房間的隔音非常好,以至於讓此刻的我在聽到門外客廳裡的聲音時,頓時嚇了一跳。
“孟醫生,安安的身體生下這個孩子到底有沒有危險?”洛傾恆手撐在桌子上,面容直視孟醫生,他背對著我,雖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我猜得出他的神情一定是極為嚴肅的。
為什麼他會說我生下孩子有危險呢?
手指下意識的撫向小腹,我還是一心想要生下他,渴望他來到這個世界與我相依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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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醫生清了清喉嚨,這才小聲道,“傾恆,你也知道安安她母親是怎麼死的,這麼顯而易見的答案你還在置疑嗎?”
傾恆頹然坐回到椅子上,我的心更是狂跳,半舉在空中的輸液越來越重了,重得讓我沒有力氣再舉起,可是我更不想要離開門前,眼前門外的一切已經徹底的挑起了我的好奇心,那是關於我與孩子生命的討論呀,其實我不應該缺席的,可是,洛傾恆卻為我代勞了。
無力的貼在門邊的牆壁上,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可能我已經有些站立不穩了。
門外,洛傾恆的聲音繼續飄進來,“可是,安安她很喜歡那個孩子。”帶著固執,洛傾恆頗有些威脅孟醫生的味道。
“那麼,你只能做好兩種準備,一個生,一個死,生死的機率各半,我沒有辦法保證母子平安,而且她現在腹中的胎兒還不穩定,隨時都有流產的可能,我聽過她的脈象,象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傾恆,那孩子到底是誰的?到底有沒有留下來的必要?這些你都要考慮清楚呀。”謹慎而理智的說著每一個字,字字都讓我驚心,原來孩子一直都有危險,我卻相信了y城那個護士的話,眼前飄過護士猶疑後回答我問題時的表情,她一定是被洛傾恆給洗過腦了。
閉上眼睛,無聲的淚落,真的有些不捨,也真的怕門外的兩個男人集體選擇了一個答案:那就是奪走我腹中孩子的生命。
不。
如若真的不能安全的生下這個孩子,那麼我將來豈不是一樣的還不能生?
我的病,為什麼我從來都不知道。
腦海裡回想著從小到大我記憶裡的每一個畫面,如果我病了,至少我要吃藥要打針才是,可是除了十八歲那年我因為從樓梯上摔倒而住過醫院以外,我再沒有任何關於吃藥關於住院的記憶了。
一切,都是那般的玄妙。
可是,如果我真的病了,傾恆是不會放任我的病的。
腦海裡繼續在搜尋著點點滴滴與任何可能。
驀的,我想起了我從前一直在吃著的唯生素,那是吳媽每日裡都要看著我吃下的,她說我身子弱,多吃些唯生素才好。
難道,那些唯生素有問題嗎?
門外又飄來了孟醫生的聲音,“傾恆,或者你應該告訴她一切,她已經長大了,你應該讓她自己做決定才是。”
洛傾恆搖搖頭,“不,我不想讓她的生活裡出現任何陰影,不想讓她因為她的心臟病而有什麼心理負擔,所以這件事你再也不要提起了。”
一剎那間的感動,原來他這般在意我的快樂,可是,那又為何執意的娶了辛晴呢?
他不知道,他娶了辛晴才是我最大的不快樂嗎?
“那麼,決定呢?拖得越久對她的身體的損傷越大。”孟醫生冷靜的說道。
客廳裡頓時變得沉悶,良久也無聲息,我明白,那是傾恆在猶預,而我也在等待他的答案,如果要我選擇,我還是要選擇生下我的孩子,可是如果我如母親一樣的死去呢?
那麼我留給我孩子的也會是一輩子的痛苦。
這一刻,在我的心裡不自覺的想要作出抉擇的時候,我才懂得了母親當年生下我的勇氣,生了,便很有可能是死別。
“不。”洛傾恆低低輕叫。
“傾恆,留下孩子是嗎?”孟醫生追問,再拖下去,連他也快瘋了。
洛傾恆搖搖頭,“給我半個小時的時間,我要與傾安好好的談一談,然後再作決定。”
傾恆的話讓我想起了尊重,我迅速的舉著手中的吊瓶回到了床上,急忙掛好在床頭,放下手臂時那一隻手臂已經是痠麻了,支撐了這麼久,連我自己都覺得是奇蹟。
蓋好了被子,我安靜的半眯著眼睛躺好,我在等待傾恆的進來,心裡也在盤算著他要如何問我,此刻我心裡焦慮的不是我的病,而是我的孩子是留還是去。
門被輕輕的推開了,雖然還閉著眼睛,可是傾恆身上那獨有的味道讓我知道是他來了。
他站在我的床邊,高大的背影擋住了窗前的一些光亮,把我也籠罩在他的視野之中。
我輕輕動,然後慢慢的睜開眼睛來,不想要在繼續裝睡,因為此刻的我迫不及待的要解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