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到乾元殿的時候, 路公公正在殿門口守著, 他看到德妃就立馬迎了上去:“奴才給德妃娘娘請安, 德妃娘娘吉祥。”
德妃抬了抬手:“路公公請起。”
路公公起來之後, 見德妃身後的婉依捧著個漆木盒子,心裡多少有些底了:“娘娘是來求見皇上的?”
德妃點了點頭:“皇上這會有空嗎?”
要是別的人這會突然過來求見, 路公公還會覺得是別有居心,畢竟現在已經快要申時末了。可是來的人是德妃, 他在心裡就默默的給麗妃上了炷香:“娘娘,您稍等片刻, 奴才進去回稟一下。”
“好, ”德妃朝婉依使了個眼色,婉依連忙把盒子夾在腋下,伸手從袖子裡掏出一個香囊,塞給路公公:“有勞公公了。”
“好說,”路公公一捏香囊,就知道是銀票, 立馬就笑眯了眼睛:“奴才謝娘娘賞賜,奴才這就進去回稟皇上。”
路公公進入乾元殿, 見皇上禦案上的奏摺還有兩三本的樣子, 心裡就有數了:“皇上, 德妃娘娘在殿外求見。”
景帝抬起脖子後左右扭了扭:“讓她進來吧。”
“諾, ”路公公就躬身退出了乾元殿,來到德妃跟前:“娘娘,皇上這會剛好有些空, 讓您進去。”
德妃聞言:“有勞路公公了,”說完她就轉身拿過婉依捧在手上的漆木盒子,就自己一個人進去了。
她進入乾元殿之後,快步走到大殿中央,雙膝跪下:“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景帝抬眼瞧了一眼跪在下面的德妃,之後便繼續看摺子:“起來吧。”
德妃並沒有起來,她依舊跪在那,不過她也沒有吭聲,她已經看到皇上禦案上的摺子不多了,她等,等皇上忙完。
景帝知道她還跪著,不過他也沒有理會她,繼續看摺子。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景帝批完最後一本奏摺,就放下了手中的朱筆,抬起了頭,看向跪得直挺挺的德妃:“你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
天寒地凍的,雖然乾元殿裡的炭火很足,地上也鋪了毯子,但德妃的雙腿還是有些麻木了。不過她並不在乎這些,她拿起擺在一邊的漆木盒子,將它捧在手上:“皇上,臣妾要狀告麗妃殘害皇嗣、戕害妃嬪。”
景帝早已知道德妃今天過來是為了什麼,他也不拖沓,什麼也沒問,只說了句:“把東西呈上來吧。”
一邊的路公公趕忙上前去拿過德妃捧在手上的盒子,將它開啟,拿出裡面的東西,放到皇上面前。
景帝拿起那些證據,大略看了看:“看來你是把證據收集齊全了才來見朕的,不錯,到底是長進了些,說吧,你想要朕怎麼做?”
德妃這會也敢直視皇上了:“臣妾想要麗妃的命,臣妾想要自己動手取她的命。”
景帝凝神看了德妃好一會,終是點頭了:“朕允你。”
德妃抿了抿唇,後朝皇上磕了個頭:“臣妾謝皇上。”
“你起來吧,”景帝朝小路子使了個眼色,小路子趕忙上前去,扶德妃起來。
德妃起身後原本是打算要離開的,但她突然想問皇上一個問題:“皇上,臣妾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景帝好似知道她要問什麼:“你問吧。”
“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臣妾的孩子是麗妃下的手?”德妃想到當年皇上回宮之後,就讓太醫給她端來一碗墮胎藥,她的心裡就有了懷疑。皇家一向是以子嗣為重,皇上膝下又單薄得很,皇上怎麼就那麼果決的放棄那個孩子?
景帝也沒有瞞她,就直接承認了:“朕回宮就知道了,只是你自己蠢,身邊的人不幹淨,自己都不知道,怨得了誰?”
德妃的眼眶充滿了淚,嘴唇有些抖動:“所以您這麼多年來不讓臣妾抱養孩子,是因為臣妾護不住孩子?”
“是,”景帝對德妃提出的問題都沒有避諱直接回答:“不然你以為是因為什麼?”他嗤笑了一聲:“你以為朕是怨你沒保住孩子,可是在朕看來,就算你送了命,你也未必會保得住那個孩子。”
“那皇後呢?”德妃最近都在對這件事耿耿於懷:“皇後的四皇子不是保住了嗎?”
景帝看著淚流滿面的德妃,他覺得德妃還是沒懂,不過今天他既然說到這事了,他就多費幾句唇舌:“麗妃騙了皇後,但皇後也留了一個心眼,只食了半粒藥丸,而你當初卻被人下了整整一顆,你現在還覺得你拼了命就會保住那個孩子嗎,難道你忘了當初流下的那個孩子四肢已經開始萎縮了?”
德妃終是支撐不住,癱坐在地上:“臣妾……沒有忘,可是臣妾跟麗妃無冤無仇,她為什麼要害臣妾?”
“這你就要去問麗妃了,”景帝留著麗妃到今天,就是因為良王暗子的事兒。現在良王暗子已經查明瞭,後宮是該清理了。
德妃從乾元殿離開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不過她一點沒有要歇息的意思,回了重華宮換了身衣裳,就直接帶著人,去了翠微宮。
而此時翠微宮裡,麗妃也收到了家族的信件:“到底是誰?”
“娘娘,到底出了什麼事兒?”伺候在一邊的常嬤嬤見麗妃的臉色都變得蒼白了,心裡就開始突突的,她的右眼皮這兩天一直跳個不停,弄得她心神不寧的。
麗妃把信件遞給了常嬤嬤:“有人去了南邊查本宮。”
常嬤嬤快速地看完信件,整個人都不好了:“娘娘,一定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