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閱沒有辦法,下班之後溜到了餘道貞家,想走走後門。
“你怎麼來了?”餘道貞看到凌閱在自己家中,驚訝地問。
“師傅。”凌閱侷促地站起來。
餘道貞看到家裡茶几上的一大堆禮品。
“說吧。”餘道貞知道凌閱無事不登三寶殿,更何況是在他想調崗的當口。
“師傅,求求您讓我走吧,銷售部那邊說如果我一週內不能到位,那這事就算黃了,這個機會我等了很久,請您高抬貴手,讓我過去吧。”凌閱懇求道。
餘道貞還是沒有說話。
凌閱侷促地搓著手,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
“我再想想,你回去吧。”餘道貞下了逐客令。
凌閱很失望,但是他不敢再逼餘道貞,前幾天自己已經惹怒了餘道貞,再撕破臉,那就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等等。”餘道貞叫住凌閱。
凌閱欣喜轉身,只聽餘道貞指著一桌子禮品不冷不熱地說:“東西你拿走。”
凌閱垂頭喪氣地走了,餘道貞疲憊地癱坐在沙發上。
餘道貞的妻子從屋裡走了出來。
“你怎麼起來了。”餘道貞看著妻子面色不好,心中一揪。
“哪能天天躺著。”餘太太笑著說道,笑容中有掩飾不住的虛弱。
餘太太坐在餘道貞身邊,用枯瘦的手輕輕撫著餘道貞的背。
這幾天餘道貞和凌閱之間發生的事,餘太太都知道。
“我看你就讓凌閱去吧,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你硬壓著他,他去不成銷售部,也不會安安心心在法務部工作。到時候你們反而反目成仇,那又何必呢。”餘太太勸道。
“我也不是不讓他去,只是要求他得先把手上的兩個專案做完再去。”餘道貞溫和地說道。
餘太太看著餘道貞鬢間的白髮,心頭如浸泡在陳年老醋裡一般,家裡過得這麼清苦,都是因為她身體的拖累,不僅拖累了餘道貞,也拖累了正在上高中的兒子。
可偏偏餘道貞和兒子沒有半句怨言,反而覺得甘之如飴,餘太太也怨恨老天爺待她不公,可更感恩老天爺給了她一個好丈夫和好兒子。
餘太太的語氣更加溫柔,她撫著餘道貞的鬢間,說:“可是銷售部那邊也說了,凌閱一週之內不到位,這事兒就黃了,凌閱手上的專案一週個結束嗎?”
餘道貞抿著嘴不說話,這個道理他何曾不知,但凌閱那日在走廊上逼他的畫面依然歷歷在目,他覺得又心寒又憤怒。更何況,那一攤子工作讓誰來接呢。
“你就當凌閱辭職就是了,他要是辭職,你也不能強壓著讓他工作交接完才能走是吧。”餘太太說。
“可他又不是辭職。”餘道貞嘟囔了一句。
餘太太微笑著幫餘道貞理了理髮絲,自己的丈夫就是嘴硬心軟。
“他才多少歲,你多少歲,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能拉年輕人一把就拉年輕人一把,也算結個善緣,都是同事,沒必要鬧得很僵。”餘太太說。
餘道貞嘴上仍舊不鬆口,只是含含糊糊地說:“我再想想。”
餘太太抿嘴笑了笑,再也不多話,她知道餘道貞是最心善的。
餘道貞翻來覆去地想了一夜。
第二天,他頂著個黑眼圈對凌閱說:“你手上主要做的兩個專案,你自己想辦法交接出去,如果有人願意接收,那我就請袁副總在你的調崗申請書上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