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到初秋,但夏日的燥熱卻絲毫沒有減退。
吳憂和李亦柯從涼爽的地鐵站一頭扎進燥熱的空氣中,兩人都極難適應,身上很快起了一層黏糊糊的薄汗。
“師兄,怎麼辦啊。”李亦柯問。
吳憂轉身進了一家便利店,認真挑選起關東煮來。
李亦柯知道吳憂,雖然他對吃不講究,但餓著肚子是絕對想不出辦法的。於是,也從善如流地選起了自己愛吃的東西。
李亦柯想起自己第一次在便利店吃關東煮,還是林自遙帶他來的。
“你注意到沒,今天有一個人沒來,或者說沒有發表意見。”吳憂說。
見李亦柯一時答不出來,吳憂乾脆說出了答案:“張家的對門。”
“您怎麼知道?”李亦柯好奇地問。
“劉巧佩和張凌都提過,他們家的對門住的是年輕人。你細細想想,昨天來的有沒有年輕人。”吳憂嘴裡塞著一個貢丸,囫圇地說話。
“是啊!”李亦柯眼光一亮,確實如此,昨天來的都是大爺大媽。
“而且張家對門的年輕人是此案的關鍵證人,他來敲門,說不定就看見了張凌母子被虐打後的慘狀,我們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請他出庭作證。”吳憂配合“掘地三尺”從杯子底部又挖出一個丸子。
“還有一個,住在張家樓下的那位張大姐,也表現出了對張凌母子極大的同情,做做工作,說不定就能讓她改變心意,同意為張凌出庭作證。”吳憂說。
“那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做?”李亦柯問。
“守株待兔、程門立雪!”吳憂堅定地說,他一定要為張凌爭取到最多的證人。
第二天,吳憂就帶著一大口袋蘋果去了張大姐家。
伸手不打笑臉人,張大姐接過吳憂手中的蘋果,將吳憂讓進了門。
“張大姐,我今天來,還是想進一步瞭解一下張凌的事。”吳憂笑著說,這個笑,倒不是出於真心,而是出於職業需要。
張大姐聽了張凌的來意,說道:“上次不是都說了嘛?”
“上次人太多了,只大概瞭解了下情況,這次來,主要是想細細請教一下大姐您,張凌這個孩子的為人,還有他殺人的動機。”吳憂說。
“你不是張凌的律師嗎,自然是為他說好話,就算黑的也得說成白的,還問什麼呀。”張大姐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他將吳憂的形象自覺與電視劇中的律師形象畫上了等號。
吳憂擺擺手,說:“哈,張大姐,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的律師,辯護必須以事實為依據、法律為準繩,不能信口雌黃、顛倒黑白。”
張大姐將信將疑,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她見吳憂長得斯斯文文,說話又輕聲細語,頓時心生好感,又想著吳憂帶來的一大袋蘋果,便漸漸開啟了話匣子:“張家在這裡住了二十多年了,張凌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這孩子,我敢拍著胸脯說,是個好孩子,我們這裡的鄰居沒一個不說張凌好的,這孩子又善良又孝順又有禮貌,就是命苦,攤上這麼一個爹,從小被打到大,哎。”張大姐慈悲地嘆息道。
張大姐的話匣子算是徹底開啟,她演講似地滔滔不絕起來:“那天晚上,張共國又在家裡打人,起先劉巧佩和張凌母子還哭,後來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大家都知道,不是張共國停手了,是母子兩個人被打的太狠了,沒力氣哭喊了,真是可憐啊。”張大姐再一次憐憫起張凌母子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