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正釗連忙附和道,
“王爺說得正是,那些個甚麼‘諸妄撰詞者,為譏議者,流’、‘諸妄撰詞者,誣人以犯上者,處死’,都是蒙元律法,與我大明世情不符。”
“誰要是敢拿王爺的刻書生事,那他不但是同王爺過不去,更是同太祖爺、同我大明過不去。”
“小人以為,如今世上懷念出版審查、鼓勵因言獲罪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蒙元的‘漢驢’,另一種是韃子的奴才。”
“這兩種人,根本就不配活在我大明盛世之下,他們只配去昔日的暴秦,為秦始皇的焚書坑儒添油加柴,為李斯父子的東門黃犬歡呼雀躍,最後死在西楚霸王的兵刃之下,成為帝國的累累白骨。”
“要是碰到這兩種人,王爺放心,不必王爺親自動手,小人就能替王爺收拾了這種毀國於無形的蛆蟲。”
朱誼漶哈哈大笑,他頭一次聽到佟正釗用如此激烈的言辭去評判一個群體,
“那太祖皇帝還鞭死了開國元勳永嘉侯朱亮祖,開了廷杖大臣的先例呢。”
佟正釗笑道,
“我朝雖有廷杖朝臣之刑,可廷杖本身,並無阻止朝野進言。”
“言官被杖之後,甚至能以廷爭面折而聲名天下,如此看來,廷杖分明是鼓勵進諫,如何能說是太祖爺有意壓制言路呢?”
朱誼漶笑了笑,道,
“你似乎十分厭惡朝廷管制言路啊?”
佟正釗正色道,
“這是自然,無論甚麼人、甚麼事,都不能不讓老百姓自由說話,不能不讓文人學者自由刻書。”
“此乃我太祖高皇帝建國之本,誰想動搖這兩條原則,就是想動搖我大明朝的根基。”
朱誼漶笑著反問道,
“那你又如何評價張居正禁燬書院呢?”
佟正釗淡淡道,
“凡是試圖搞‘一言堂’的人,無論他的初心有多麼好,能力有多麼強,終究會為我大明所不容。”
“如果我大明已然脆弱到用幾句話就能使它分崩離析的地步,那蒙古、女真又何必拼力打仗?”
“那化外二虜乾脆個個讓麾下部眾都學了漢話、梳了漢髻、穿了漢服,來我大明天天傳播‘大明將來必定崩潰,蒙古、女真天下無敵’的‘妖言妄議’好了!”
朱誼漶又笑了起來,
“好了,好了。”
朱誼漶道,
“你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本王再不應你,都快要有負於太祖皇帝了。”
“這樣罷,這匠學之書,就由本王親自來編,不過此書作者不必寫本王真名,本王一向行事低調,慣不喜用書作沽名。”
“不如就效仿民間一般的小說、話本,用個筆名,或者假託前人偽作——既是傳授匠術,那就託名‘魯班’罷——此書便名叫《魯班經》如何?”
佟正釗聞言一笑,立時躬身應道,
“王爺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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