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一邊喊著,一邊不假思索地跟著孔宸朗逃跑的方向追去,邊跑還邊回頭安慰下人道。
“實在是對不起,嚇到你了。”
話音剛落,兩人的身影就已經在院子中消失不見。
下人揉著摔疼的屁股從地上爬起來,嘴裡嘟囔著。
“這個人倒是挺體諒下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老爺和夫人的法眼。”
說著,便碎碎念地跟上了二人的步伐,而他們跑去的方向,正是老爺和夫人所在的院子。
孔宸朗似乎在逃跑過程中故意放慢了腳步,不然以他的速度,再加上這孔府裡彎彎繞繞如同迷宮一般的庭院,白言不出五分鐘就能把自己繞得暈頭轉向。
白言看著越追越近的孔宸朗,心中暗喜。
“抓到你了!”
他激動地大喊一聲,雙手穩穩地搭在孔宸朗的肩膀上,興奮地跳了起來,那模樣像極了一個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
孔宸朗也很配合,轉身面對著白言,雙手做出投降的動作。
“白言,我父母的院子就在前面,之所以這樣帶你過來,就是不想讓你在路上多想,放心,我會和你一起面對他們的。”
白言這才意識到,兩人已經來到了孔府中數一數二雍容華貴的庭院。院子裡的陳設讓他感覺異常熟悉,和五年前孔府的佈置大同小異。不過在京城,主人家的院子自然不能像在鬱城時那般簡單樸素,多了許多奢侈華麗的物件。畢竟這主家庭院代表著孔府的顏面,特別是丞相還在孔府居住,這面子功夫更是做得十足,每一處細節都彰顯著孔府的地位與威嚴。
“沒事,來京城前我就已經說服自己了,即使前路再難,只要你能伴我左右,我自然不會退縮,我們趕快進去吧,不要讓長輩們等太久。”
白言眼神堅定,緊緊握住孔宸朗的手,那雙手彷彿是他在這世間最堅實的依靠。
“嗯。”
孔宸朗應了一聲,眼神同樣堅定地望向房門,兩人相視一笑,那笑容中飽含著對未來的期許與勇氣,然後堅定地邁著步伐推開了房門。
“你說這朗兒還有什麼規矩,回家第一時間是安排那個白掌櫃,現在從宮裡回府第一時間也是往白掌櫃的房裡跑,這像個什麼樣子。”
房間裡傳來孔老爺的聲音,沉穩而溫和。
“你少說些,難不成朗兒還要一輩子纏在我們身邊不成?”
孔夫人的聲音同時也從屋內傳來,盡顯對兒子的關心。
“兒大不由娘,最應該擔心的人是你才是,我說的可都是替你操心的話。”
“放心吧,我還用不著你操心,朗兒能與白言重修於好,自然是最好的,我們不用計較其他,倒是希望白言不要因為五年前的事情心存芥蒂才好。”
“那也是,朗兒一個人在朝廷摸爬滾打好幾年,日日操勞,時時費心,單槍匹馬的,如果能找到一個稱心之人輔佐左右,我們也能放心不少。”
“就是呀,我真不明白當初你怎麼就那麼死腦筋,一根筋呢,硬生生要將二人拆散,真不知道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
“我拆散?我還不是為了朗兒。”
“拆散?父親母親今日在討論何事?”
兩人正說得激動時,白言和孔宸朗已經出現在屋內。孔夫人和孔老爺二人齊坐在紫檀木椅上,目光犀利地掃過雙手十指緊扣的二人,剛剛還在閑談的表情立馬收斂起來,坐得筆直,神色間恢複了長輩的威嚴。
白言毫不畏懼地與二老對視,仔細觀察才發現,二老比五年前衰老了不少。尤其是孔老爺,兩鬢的白發愈發明顯,像冬日裡的初雪,悄然染上了發梢。眼眶下帶著濃重的眼袋,夾著黑色的餘暈,坐在那裡就像一幅深邃的畫,彷彿能看穿人心,特別是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不自覺地想要後退。
反倒是孔夫人,雖然臉上也多了些歲月的痕跡,兩鬢悄悄生出白發,但溫柔和藹的氣質絲毫未變。她的溫柔恰到好處地中和了孔老爺的威嚴,兩人同框竟意外地和諧,就像一幅相得益彰的畫卷。
“沒有,就是閑來無事回憶往事。”孔夫人笑著說道,試圖緩解這突然緊張的氣氛。
“孔老爺,孔夫人,在下白言給二位請安。”
白言朝正前方的二人微微下身,禮貌地請安,舉止間盡顯謙遜與恭敬。
“白言,不用如此拘束,就像在家一樣,放鬆即可。”
孔夫人連忙起身,快步走到白言身前,伸手扶著白言起身,那動作輕柔而親切。
“朗兒你也是,見到白言行禮為何不幫人扶起來。”
孔夫人轉頭看向孔宸朗,略帶責備地說道。
孔宸朗站在一側,有些呆愣,他完全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開局,母親和父親就好像和白言是相識已久的老熟人一般,相處起來竟是如此融洽,毫無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