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在吃飯間才意識到,孔宸朗這一路上對自己是格外關心,自己無理取鬧的每句話都會有所回應,只不過向更長遠的時間回憶,似乎在孔府,孔宸朗也是句句回應。兩人之間的相處似乎不再是主僕之間的關系,更多的是朋友,或者是更深一層的關系。
簡單的餐食,兩人有意無意的攀談著,似乎這就是兩人的日常生活,在孔府,白言可是難得有和主人平起平坐,在一張飯桌上吃飯的機會,所以白言看起來稍顯拘謹,不過好在孔宸朗親和,所以白言一度感覺到自己小時候和父母一桌吃飯的感覺,時不時兩個人還能有所說笑,飯桌上也不再是沉默壓抑,多了一份溫暖與愜意。
飯後,休息了一小會,天色陰沉不少,外面的雨聲變得更大了,雨水像石子一樣噼裡啪啦的擊打著船身,整艘船像是在戰火的槍林彈雨中奮勇向前。
“這樣大的雨勢真是百年難得一見。”
“這麼大的聲響晚上怎麼能睡得安穩。”
白言坐在木椅上,手裡正拿著黃紙包裹著的藥粉,心中突生一計。
我之前感冒嚴重的時候,一次吃兩次的藥量,看起來也沒有大事發生,藥量加倍,身體還好的快,睡的早,上次吃這個藥睡的可香了,今晚不多吃點可能是睡不好了。
想到這,白言連忙往自己的杯中持續加註,一連倒下兩次的藥量,藥粉倒入杯中時,就像是芝麻糊一般黏糊,白言回味著重要的苦口,鼻腔裡已經彌漫著中藥散發的苦澀氣味,忍不住幹嘔一聲,眼眶中瞬間出現紅血絲。
“你這是?”
“沒事,就是太苦了。”
白言看著惡魔一般向自己伸手的中藥漿糊,一臉英勇赴死的表情。
“為了好好睡覺,為了身體健康,我拼了。”
白言一口氣將杯中藥糊全部吃下,剛進嘴,苦味直沖天靈蓋,五官蜷縮的咬牙將藥一口一口向肚子裡塞,每下嚥一口都是巨大的挑戰,全部嚥下,白言感覺自己受到酷刑,連忙端起桌上的水杯,往嘴裡灌入一大口水,急忙跑到窗戶邊,將水一口氣吐了出來,趴在窗戶邊張嘴貪婪的呼入新鮮空氣,消散著最終的苦味。
孔宸朗一臉不解的看著手忙腳亂的白言,這看起來不像是吃下解藥,而是毒藥。
緩了好一會,白言總算是能夠正常說話,剛剛藥渣黏在自己的嗓子上,嗓子好幾次都說不出話來。
剛關上窗沒一會,白言在自己小床上便感到睡意沉沉,他也沒有想到這藥效會立竿見影,他本意想要陪著孔宸朗把晚上要看的書看完,這樣也算盡職盡責,可現在自己單手壓根撐不住自己沉重的頭,已經從手上滑落了好幾次,嚴重時差點一頭紮在地上。
“要是實在想睡就先睡吧,今晚時間還早,你不用陪著我硬熬。”
“好吧,那我先睡了,公子。”
孔宸朗還以為白言會和自己客氣幾回,結果他居然順著自己的意思就直接躺下了,孔宸朗稍顯震驚的凝視了白言一會。
白言沒在乎這麼多,從床沿一個翻身,整個身子直接嵌入床中,不過白言第一次睡小床,床板有些硬,而且有些逼仄,白言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沒有辦法入睡。
“要不去我床上睡吧,這船上的床本就不如府裡舒服,你那小床更是一言難盡。”
“那謝謝公子了。”
孔宸朗還以為白言會為此時斟酌片刻,看來他還是沒有從剛剛的事情中吸取教訓。
其實白言心中也有片刻的糾結:難不成公子和自己睡還睡成習慣了,沒有自己在床上睡不著,還是說公子心疼我?
白言內心飛速的閃過好幾個猜測,但最終都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可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如果今晚睡這張硬板床,那他的感冒肯定會更加嚴重,所以,不管公子是何想法,身體都是第一位的。
因此白言立馬從床上翻身而下,快速小步跑到孔宸朗床上,躺進柔軟舒適的被窩中,情不自禁的發出舒爽的享受聲。
“真舒服啊!”
孔宸朗看著一臉滿足的白言,無奈的搖搖頭,將注意力從白言轉移到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