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審時度勢
“這老頭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怎麼這麼長時間不露面。”
“王四公子還是這般直爽啊。”
白言看著坐在學堂正廳的六人,其中的座位也大有玄機,位置較好較前的自然是身份高貴的,與最後坐在稍稍角落的兩位公子形成鮮明對比,一位看起來百無聊賴,眼皮子都快打成一團,在左右手交換著撐住腦袋,感到實在不舒服後,索性趴在桌上開始呼呼大睡。另一位正襟危坐,身姿筆直,手中握著一本貌似是藥草圖鑒的書本,饒有興趣的翻閱著。
坐在前面的四人,他們的位置就要更加緊湊些,不過,孔宸朗沒有和另外三人為伍,而是在默默翻看自己視若珍寶的書籍。
湊成一團的三人正是梁、沈、王家的三位公子,梁六公子半躬著腿盤坐在蒲團上,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他卻遲遲沒有說話,一直看著最初對話的兩人在此陽奉陰違。
“沈公子怎麼也來上學了,家裡的通房丫鬟沒哭天喊地讓你不要離家嗎?”
“不過是一個丫鬟而已,反倒是王四公子,捨得外面的花天酒地?莫不是王老爺又施威了?”
“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們倆半斤八兩,要不是家裡逼著來這學堂,誰願意每天聽著這之乎者也,吃酒玩樂不是逍遙快活?”
“肺腑之言!”
兩人“英雄惜英雄”的互相回憶著往日風光,梁六公子忍不住嗤笑了一聲,緊接著開啟從家裡帶來的賬簿,不緊不慢的開始翻閱起來。
白言事先就從孔媽媽的嘴中打聽到要來孔府的五位公子的情況,站在學堂外門口就將裡面的大致情況摸個一清二楚,再三確認後,才緩緩邁步走入學堂,輕聲靠近坐在主位的孔宸朗,手腳輕緩的將劉媽媽交給自己的學習用品擺在孔宸朗桌上。
白言出現後,孔宸朗將手中的書微微挪移著方向,用視線的餘光時不時觀察著白言,白言沒有刻意抬頭,一心忙著手中的活,但這也讓無事可做的幾位公子找到了話題。
白言今日特地換上了孔夫人賞賜的湖藍色棉袍,配上精緻的臉蛋,讓幾位關注的公子不免晃了神。
“不知這是那家的公子?我怎麼在鬱城從未得知那個大家還有這樣一位公子?”
王四公子向來嘴裡兜不住話,直溜溜的脫口而出。
白言沒有回應,他不知道擅自回複是否合規矩,索性沒搭理。
直到白言伺候著孔宸朗開始將書本、紙墨筆硯全部放在桌上,大家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個書童啊,這孔府果然非同一般,就連書童都是這般大氣有面,看來我回去也得讓我爹給我準備一個了,不然倒是顯得自家沒面子。”
“你書沒讀多少,這銀子倒是要花費不少啊,你找書童不就是瞎子提燈嗎?”
白言聽到的梁家六公子第一句話居然就如此尖銳犀利,但就算如此,那王四公子看起來也沒有生氣,反而是逆來順受的樣子,複合著說
“梁兄說的沒錯,看來就不麻煩我爹了。”
沈公子也是在一旁連連點頭,就這樣,學堂再次陷入一片死寂,白言將準備的東西全部放置好,識趣的撤離學堂正廳,站在外面等著孔宸朗下課。
外面天氣涼,白言坐進為書童專門準備的一間小廂房裡,裡面放置一個暖爐和好幾個書架,這些都是孔老爺應莊老先生的要求修建,年前就已經收工,現在用起來倒是合適的很。
白言沒想到這麼多個大家公子,居然就自己一個書童,獨自一人坐在廂房中,時不時搓搓手掌,撥出白氣暖手貼近些暖爐。
等身子完全回暖,白言才有時間觀察廂房中擺放的書籍,大多數都是有關當朝政事見解分析的,白言對這些體會興趣,反而是挑選了本有關當朝財政現狀與政策的書籍,會計人靈魂覺醒,對於最新的會計原理總有莫名的追求感,白言對此開始認真研究,細細研讀。
反觀學堂之中,過了一個時辰,莊老先生依舊沒有現身的意思,大家幹坐在學堂,即使有暖爐傍身,但依舊感覺到涼風習習。
各位公子依舊保持著最初的樣子,該學習的還是在勤奮看書,該睡覺的已經響起淺淺的鼾聲,口水不自覺的順著微張的嘴唇向桌面蔓延,像是一片明鏡,將張家七公子的臉映襯在桌面上。該聊天的正說的熱火朝天,兩人談天說地,討論著那家酒樓飯菜最香,那條煙火巷子的女人最溫柔。
“咳咳…”
一聲不合場面的咳嗽聲打破原有的美好畫面,大家都呆愣的望向聲音來處。
莊老先生原來一直默默的坐在大家的視野盲區,用簡易的簾幔遮住了身子,坐在裡面潛心讀書。
剛剛過分放肆的兩人霎時間便紅了臉,耳朵、脖頸沒有一處倖免,彷彿掉入染缸。
在讀書的幾人也是及時放下手中的書本,向莊老先生的位置投去好奇的目光,明明早早的進入了學堂,為何現在才現身。
賀家三公子見身邊的人還在熟睡,好心的拍了拍他的手肘,張家七公子氣憤的從桌上撐起身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憤怒叫嚷道。
“誰這麼大膽!居然打攪本公子的美夢!”
這樣一出好戲,倒是引得沈、王兩家公子嬉笑一番。
“你們知道你們今日來這學堂是為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