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三公子的屋外,朗朗讀書聲從屋內傳來,充滿少年氣的讀書聲倒是給寂靜無聲的冬日增添不少生機與活力,花姐姐在聽到三公子的讀書聲後,長籲一口氣,看來三公子還沒有結束功課。
“趕緊跟上,別被三公子撞到我們。”
兩人小心翼翼的低著頭走到三公子院裡的管事媽媽身前,畢恭畢敬的將手中的飯盒遞給媽媽。
“今日為何遲了一刻鐘,三公子見飯菜還沒到又前往屋內溫習功課去了。你們現在做事是越來越懶散了,難道非得我去夫人面前提一嘴你們才會認真幹活不成?”
“千萬不要告訴夫人啊,劉媽媽!這不是後廚來了個新人,是夫人特地囑咐的,奴婢也是兩頭不好得罪,還請媽媽不要為難我。”
白言不知不覺中便被花姐姐推到身前,白言被這一操作嚇到,完全忘記了規矩,一抬頭便看到上次救下的那個男孩,他著一身青灰色大襖,如山間勁竹穩穩站立,頸部繞著一張淺棕鹿皮絨製作的圍脖,簡單清秀的打扮倒是顯得整個人超凡絕俗,只不過此人日常舒展的眉宇間透露著幾分不屬於現在這個年齡段的陰翳愁緒,他正步履帶風的向著三人走來,
白言嘴裡哈出的白氣在兩人對視的半空中氤氳開來,原本震撼的面容在白氣的襯託下若隱若現,反倒是讓白言看迷了眼,眼神遲遲沒有從三公子的臉上移開。
不知是不是天氣寒冷,三公子面無表情的臉上紅了一小片,剛剛還對視上的雙眼移向別處。
“大膽!居然敢如此正視主子,來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劉媽媽一臉正氣,嘴裡說話時不停向外翻湧著熱氣,花姐姐聽到這句,霎時間便慌了神,連忙替白言解釋道。
“劉媽媽,大人有大量,他就是一個新來的孩子,我回去定當好好讓他站規矩。”
花姐姐邊說邊狠狠踹了白言一腳,白言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馬趴在地上,不停的向著劉媽媽和三公子磕頭。
“現在放過一次兩次,免不得後面會犯下大禍,今天這頓板子是少不了的。”
劉媽媽說著邊朝三公子院裡的兩個貼身男丁招手示意,白言心裡知道這次在劫難逃,可是磕頭的頻率卻不敢鬆懈,這種人家最看重的便是一個認錯態度,如果現在自己將錯就錯,那會吃不了兜著走。
:都怪這個三公子,禍國殃民啊,沒事弄什麼神秘感!見夫人的時候沒替我美言幾句就算了,現在還害得我身陷囹圄。
“劉媽媽,你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在我的院子就不需要拿一個新人立規矩,樹威風了,這一次就放過他吧,趕緊準備好飯菜,吃完我還要溫習功課。”
“公子!”
劉媽媽看著對待下人向來沉默寡言的三公子,自己平時掌管著院子裡所有下人,要打要罰三公子從不插手,此刻卻為一個下人開脫,心中有萬般不情願,也只能說出一句公子。
“劉媽媽,難道你還有什麼不滿嗎?教書先生再過上數十日就要來孔家了,到時候功課不過關,父親母親定不會放過院子裡的所有人。”
劉媽媽聽到三公子用老爺和夫人來就事論事,立馬揚手示意白言起來,花姐姐連忙跑到白言身前,剛打算用手扶起還在不停磕頭的白言,卻有人先於自己一步,修長的手指、白皙的掌心、泛紅的指尖的出現在眼前。
三公子居然屈身攙扶一個下人,花姐姐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作何反應。
“你先起來吧,不必為今日之事自責,往後引以為戒便可。”
“謝謝公子。”
白言只感覺到了三公子的片刻溫暖,便立馬將手從三公子的手中抽了出來,現在他是一點也不敢冒犯這尊大佛。
“劉媽媽,去我房間拿上一些磕傷的膏藥給他吧,別到時候傳出去,說我一心只讀聖賢書,故意苛待下人。”
“是!”
劉媽媽現在是一個反駁的字眼都說不出,全部憋在心裡,毫不客氣的將手中的膏藥塞在白言手中。
“你們還不撤下?倒真是想在這院子裡站規矩不成?”
兩人不知道三公子在開玩笑,慌亂的收拾好手上的飯盒,退出了三公子院子。
三公子站在門口,看著慌不擇路的兩人,差點在雪地中摔上一跤,嘴角的笑容轉瞬即逝。
劉媽媽從來沒見過三公子這般關心一個下人,心想著三公子最近學業上有大突破,往後定能考取好功名,到時候自己也能跟著飛黃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