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餘朔一直一副得不到答案就不繼續走的架勢,他又只好硬著頭皮,小聲嘟噥道:“是、是、是是nd。”
接著,原澈稍一抬頭就撞上了餘朔瞭然的目光,那表情就好像早已經知道了答案。
“怎、怎麼了嗎?”原澈有些別扭地刻意錯開目光。
“沒。”餘朔說話的聲音裡含著淺淺的笑意,搖了搖頭。
但不一會兒,他還沒向前走出十米,忽地又偏頭看向原澈,和聲問他:“你當時…是夏天去的嗎?穿著純白的短袖和一條灰色的運動短褲,衣服要麼是面料不好要麼是洗太多次了,有點泛黃。”
餘朔的眼神很認真,他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朝外蹦,接二連三全都砸在原澈的腦門上,把人砸得原地愣了神。
見他如此模樣,餘朔又輕輕壞笑了一下,繼續回憶道:“而且你還沒有染發,頭發…比現在長些,有點遮眉眼,打卷兒,看起來像是隻毛絨熊,特別乖。”
“所以我沒猜錯的話,你這頭發不是燙的吧,小澈。”
餘朔發表完他的講話,狡黠地沖不知所措的原澈眨了眨眼。
原澈的確是被餘朔的話震驚到了。
那個時候的nd剛剛重組,餘朔轉位置,賽訓組經理組大換血,他們正在緩慢起步的階段,並且在那一年夏季賽的常規賽裡初見成效。
原澈現在住的小區,是他退學後跟媽媽一起租住過的,街對面那家花苑的某個角落則藏著nd的老基地,以及他們經常因為基地斷電而不得不光顧的一家網咖。
當時原澈自己在網上了解了一圈,最後發現了nd這個無人問津的意外之喜。
那天他去到nd的基地,只遇見了帶青訓的教練。
那教練自己看著就像個二十來歲的新人,出現在他身後的一群小不點,也都是十幾歲的小男生。
原澈是在同那個教練聊天聊到第五句時被勸退的。
因為原澈問這裡的食宿怎麼安排,教練指著那一群人告訴原澈:“你和你的隊友們一起。”
原澈當場眼前一黑,連聲說著抱歉打擾,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跑出去的時候他撞見了幾個大哥哥,嘴裡聊的是peak,男生偷瞥了一眼就跑開了,現在再想起,他猜那四個應該就是nd的首發隊員沒跑兒了,餘朔一定也在其中。
就是那急匆匆的一道身影,竟然給餘朔留下了如此長遠的印象。
原澈打斷自己的回憶,深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你當時跑得很快,”餘朔拍了拍正在發呆的原澈,說,“但大家都對你留了一點印象,小卷毛很特別。”
想了一想,他又補充道:“而且青訓教練特別欣賞你的歷史戰績,畢竟當時我們剛經歷過湊不齊首發四個人的窘境,所以青訓算是全戰隊的重點關注。”
“可惜,當時沒瞧見我們小澈的正臉,只記得那頭捲毛還有青訓教練誇你是‘天才法術師’。”
那天因為基地斷網,nd一如既往還是到附近的一家小網咖開包間打訓練賽。
打完回去的時候,餘朔正抓著手機在看回放,結果一個不留神就在進門時被迎面跑來卻沒看路的小家夥撞了個滿懷。
當時餘朔本想開口叫他跑慢點,但還沒來得及說,那頭發卷卷的小男生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抱歉,就繼續跑遠了。
餘朔盯著他的背影看了會兒,轉頭就問留守基地的青訓教練那是誰。
“後來呢?沒有去其他俱樂部試試?”餘朔看到前面不遠處的目標烤肉店,停下了腳步:“那個時候有些頭部戰隊青訓還算成熟,應該有單人寢之類的。”
原澈跟著餘朔停下來,搖了搖頭:“我跑回家後想了想,還是不了,當時我腿上的傷口還沒結痂呢,心裡還是害怕跟大家一起生活訓練,我…很懦弱。”
他說著,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年末的冷風吹在他的臉上,撩起那額前卷卷的劉海兒,把他的臉頰、鼻尖和下巴都凍出了紅。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做主播很適合你。”餘朔側眸望著原澈,語氣平穩而肯定。
原澈點點頭:“現在這樣就挺好,認識了些不錯的朋友,雖然偶爾還是會有壞蛋,但我身後也有人了。”
餘朔本還想再說點什麼,但不遠處的烤肉店門口sar的物理師pp開口喊了他們:“餘隊這裡,你倆站外面吹風不冷嗎?快進來吧……”
餘朔應了,帶著原澈進了店。
其實到場的不光只有選手,有人帶著父母,有人帶著女朋友,大家圍坐了幾桌,不喝酒卻同樣聊得聲大如牛。
原澈安安靜靜地坐在餘朔身邊,聽著每一個走過來敬飲料的人都託付他——
“今年最有希望戰勝eg的還是你啊,要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