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低下頭不經意間瞟了眼所謂扭傷的腳腕,此刻正晃悠在他的臂膀裡,只得裝作沒看見,反倒故作嫌棄道:“你又重了。”
欸?!
“哪能啊!你上一次揹我都個把月前了,我最近長個子,自然是要重的。”
身為女子,如何會承認胖這個字眼?
太子一步一個腳印好似邁的極為吃力,再次強調:“是真胖了,下次禦膳房做糕點時要少放幾塊,免得背不動你。”
蹭地一下子,身後的人兒狠狠抱住了他的前胸,使勁搖晃了下,發表不滿後,怒道:“不帶這樣的!還剋扣我的糖糕!你根本是故意損我,好讓我自個走道,我才不信你。”
顯然不承認胖這個字眼用在她的身上,滿滿的嫌棄感。
太子極輕地笑出聲,沒再這個話題上逗弄她。
看了眼天上隱在樹梢後的日頭,享受著清風徐來,鳥語花香,走了好一會兒,才隨意問道:“你怎麼突然想去五色湖尋五色鹿?”
提及此事,白筠小臉染上哀愁,嘆息道:“祖父最近身子不好,臥病在床好些時日了,我擔心他老人家。據說有幸見到五色鹿的人可以許下心願,我希望祖父的病情快快好起來。”
太子愣了愣,白閣老年歲漸長,從去年開始就閉門謝客,如今竟已嚴重至此,倘若有個好歹,筠筠怕是會十分傷心,趕忙寬慰道:“你莫要擔心,這會開春,正是萬物複蘇之時,待過兩個月天氣回暖,想必白閣老的病情定會有所好轉。”
她贊同地點了點頭,笑容裡憂愁漸漸散去:“祖父定然很快就會好起來,他還要教我詩詞呢。”
這一路上,他揹著她緩緩而行,步履沉穩依舊,彷彿兩人共處的時光匆匆,唯有留下美好的記憶,封存在腦海裡。
五色鹿,終究只存在於傳說。
白閣老,終究沒有熬到盛夏。
這些回憶,彷彿就似昨日發生的一樣。
她自幼喜歡尋找各種理由伏在他的背上偷懶,耍無賴,如今想爬上井口,必須揹著她攀爬藤蔓,自幼她就熟悉的身形背影,怎會不露餡?
如今她未捅破這層窗戶紙,不過是裝傻充愣罷了。
太子亦是故作不知,聊起此次她為何遇險的原因:“你因為何事要離開禦花園,追那兩名奴才?”
本來她是打算脫離險境見到皇後再一五一十道出事情原委,如今卻是不需要了:“我正巧撞見了他們在假山後密謀,企圖攜帶劇毒進坤德殿,打算用毒謀害皇後娘娘,追他們也不過是想看一眼長相罷了。”
太子語調平靜地如實為她解惑:“進坤德殿的吃食,都要在盛放的器皿底部放置一塊銀幣,遇毒自然會顯現黑色,即便是坤德殿內的宮女,也是逃不過這層檢查。”
白筠愣了愣,明明是懷揣著正義感要打抱不平,卻成了真傻,一時間懵逼到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雖然早已知道那兩名奴才是專門為了演戲而引她入套,如今聽到真相,還是覺得羞愧難當:“是我莽撞了。”
“確實莽撞了,險些就要了你的命。”這回,太子的嗓音微沉,十分嚴厲地訓斥道。
是啊,若不是他及時趕到,單是身中蛇毒,就會要了她的小命。
白筠低垂下頭,沒有再做辯解,此時方才明白,他平日裡不斷告誡她小心謹慎,提防著壞人並非嚇唬她,而是這宮裡的人果真是會吃人。
突然,似想到什麼,猛地抬起頭,摸索著他的身體,詢問道:“你一個人冒失地闖進來,可有受傷?”
太子無奈的有些失笑,現在擔心起他是否受傷也不怕太晚了。
她今日受的驚嚇不小,也不願她再憂心害怕,難得沒再作妖:“你別摸了,不曾受傷,若是我身上見了紅,哪還能氣定神閑與你扯皮那麼久,再揹著你爬上井口,早就體力不支倒地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