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戎冶回神應了一聲,閉起眼深呼吸一次將周身惡氣散去,“什麼事,媽?”
“司儀正找你呢。”門被鎖了,梅嫣只能在外邊說話。
“知道了,就出來了。”戎冶答。
梅嫣“嗯”了一聲走開了。
戎冶重新撥出了一個電話,那邊很快接通了。
“冶哥。”
“安排人盯好成則衷的行蹤,但絕對不可以打擾到他……如果發現他有非公務的、尤其是獨自出行的離境行程,第一時間通知我。”
“明白。”
戎冶心不在焉地度過了新婚之日,臉上連應酬的笑容都鮮少,梅嫣以為戎冶是因為成則衷沒能來參加婚禮而心中不快,怕戎冶更不開心於是沒有說什麼;李霄雲則是感受到了戎冶的惡劣心情因此一句都沒多嘴,婚禮上全程笑靨如花地面對芸芸賓客,到了晚上乖乖獨守空房也不敢有怨言。
第二天早上,戎冶就接到報告說成則衷剛剛帶了一個登機箱穿著便服坐上了一輛計程車,往機場方向去了。
戎冶知道靳哲昨天前腳剛離開了x城,所以想當然地覺得成則衷也是要去港城,心裡又氣又急,都不知道此時是該罵還是該笑——好啊,就這麼抓緊,今天就要去見家長了?
他帶上齊峰、王顯再加上四個保鏢,兩輛車直奔機場方向攔人。
一路上戎冶都在試圖撥通成則衷的電話,但一次次被結束通話,最後成則衷幹脆關了機,戎冶狂躁到兩眼都泛起微微猩紅,把纖薄的手機攥到變了形。
……
機場高架上,成則衷乘坐的計程車已被靠邊逼停,旁邊車道上不斷有車子避開他們飛馳而過,唯有這裡的景象像是靜止了。
駕駛座上的司機惶惶然看著兩輛黑色的高階轎車上下來的好幾名氣勢悍然的男人,連忙鎖死了所有車門,拿起手機的手明顯發著顫,應該是想報警。
成則衷制止了他,然後讓他解鎖車門。
“你他媽不想活了別拉著別人一起死。”成則衷從車上下來,甩上車門面若寒霜地看著戎冶,一步步走過去。
戎冶滿眼瘋狂,根本不聽成則衷在罵他什麼,迎上幾步雙目噴著火:“你當真已經鐵了心選靳哲?!”
成則衷再鎮靜不過地看著他,只反問:“是又怎樣,關你什麼事?”
戎冶大步上前,兇狠而急切地把住他雙肩搖撼著他怒哮道:“關我什麼事?!你整個人都是我的事你說關我什麼事?!”
成則衷眼神冷淡,偏頭一瞥他手上婚戒倏地笑了,爾後決絕地格開他的桎梏,字字清晰道:“戎冶,我以為我早就對你失望透頂……沒想到你還能教我再心寒一些。”然後他拂開戎冶的手,沒有一絲留戀地轉身朝計程車走回去。
“成則衷!”戎冶此時此刻只想到“恩斷義絕”這四個字,無法自控地暴吼出聲,卻渾身冷徹。
他的雙眼像是燈燭驟灺般熄滅,或者說更像是在高倍速快進下的恆星暴死——熾亮和灼熱轉瞬湮滅、融於無邊侘寂,再沒有蕩氣回腸的瑰麗傳說,再沒有魂牽夢縈的未竟之事—— 百億歲來被譜寫的一切都死在了這絕望的華章之中,唯一留下的,只有一枚黑暗、冰冷的核。
這雙眼睛已經化為那片壯美謝幕過後的空茫宇宙,漆黑枯朽的遺骸團縮在其中一動不動,連殘存的一息都不留。
寒風獵獵吹著,像是在戎冶眼前吹起了一片死星碾作的齏粉,鋪天蓋地地模糊了他的視界,使得他幾乎看不清成則衷離去的背影。
他眼裡生出瘋狂動蕩的不甘與不安,顧不上弄痛自己的手指就慌急地摘下戒指看也不看遠遠擲開,步伐亂得如同一個走投無路之人。
“不,阿衷,別選他……”戎冶翕動著嘴唇,惶然趕上前去,失神地喃喃,“別走……”
他不敢再強硬,而是用上示弱懇求的力度去挽留——可成則衷腳步不頓,從他手中將自己的手臂輕輕一抬就解出來,頭都沒有偏一下。
所以成則衷也沒有看見戎冶緊咬著牙關,眼底那些黯然的微燼重新浮動起來,複燃成了焚天之火,雪亮而陰冷——
下一刻,從他後頸上傳來的一陣劇痛帶走了他全部意識。
“阿衷,是你逼我的。”戎冶緊緊攬住成則衷軟下來的身體,帶著釋然的痛苦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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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a states, and a princes i :原句是:she&039;s a states, and a princes i.
她便是一切國度,而我是統治一切的君主。)
——出自john donne的the sun rising 一首瘋狂推崇“愛”的情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