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用楊懷新,放任肅王權傾朝野,這就是你的帝王之術麼!你殘害最忠誠於你的燁兒,你讓為大陳效力半輩子的國公瘋瘋癲癲,卻讓他們這兩個混賬上位,你是非不分黑白顛倒,楚璃,你的眼睛瞎了,你的報應來了!”
楚璃木然看著身前瘋狂的睿夫人,看著她眼中的痛恨,漸漸被絕望的淚水覆蓋。
像是一桶冰水從頭頂狠狠傾瀉,徹骨的冰意讓楚璃瑟瑟發抖。
“你瞎了,你瞎了為什麼不一頭撞死在城門上,瞎了為什麼不掉進池塘中淹死!為什麼要殘害我的兒子和丈夫!”睿夫人滿身憤怒無處發洩,一張臉憋得陣紅陣白。
楚璃自知她不僅該瞎,還該死!可若是時光重來,面對那個羅生之局她仍然無解,她不知無憂是忘恩負義之人,不知楊懷新是個賊胚子,更不知,原來她比想象中更愛上官燁。
無可辯駁,錯了便是錯了。
只是這個後果,她粉身碎骨也承擔不起了。
“此事我之後會給您解釋,請夫人先行離去,現在禦林軍大換血,整個上州都進入無憂的掌控,國公府很快會大難臨頭……”
“你給我住口!”睿夫人重重地推開她。
楚璃往後頓開兩步,勉強穩住身子:“夫人!”
“燁兒到底怎麼了,你是不是早就殺了他!”睿夫人緊按心口,長長的指甲被她生生按斷,可見是心痛地緊了,“天底下,再高明的偽裝都騙不過母親,楚璃,在國公出事當晚,那個冒牌貨,跟我提到我的腳因受寒而疼痛時,我就知道他是個假的!”
“夫人……”楚璃驚詫自喃,心頭像壓上了一塊大石,沉得無以複加。
“我的腿,是小時候為了救調皮的燁兒而摔傷,那時太婆婆仍在,她對我最是疼愛,我怕老人家知道了責怪燁兒,便將這事瞞了下來,後來這傷腿遇寒便會時不時發作,也都對外聲稱是受寒所致,別人不知,我的燁兒不可能不知!”
睿夫人因為過度悲傷而失聲痛哭,泣不成聲地道:“想起他的毀容,國公的出事,想起大公子被通緝,有家不得回,我才終於明白,是你這個瞎子在作怪……可是,我一個婦道人家又能怎麼辦,我不敢把你說穿,怕被你報複,連一個活著的機會都不給我,我還要照顧國公,我不能死。”
楚璃呆怔著,緊緊地抿著唇,不知該做出何種表情,來迎合睿夫人悲涼的心境。
見她情緒平靜了一些,楚璃才道:“上官燁沒有死,但我和他走散了。”
“真的沒死?”睿夫人眼中亮了亮。
“沒有,我向您保證。”楚璃斬釘截鐵。
聽後,睿夫人緊繃的身子才稍稍舒緩,眉宇漸寬。
楚璃想到某些事,試探性地問道:“夫人,當您懷疑太傅是假冒的時候,不曾做任何措施麼?”
楚璃見過小夫人死去那天,睿夫人和上官北對唱的那一幕。
當時她五味雜陳,卻並不感動,因為睿夫人對小夫人的死若無其事。
人人只道睿夫吃齋唸佛,端莊仁厚,其實她和普通的小女人並無不同,她同樣有七情六慾,懂愛也懂恨。
當一個女人得知自已的兒子可能被害,可又不能說出口時,她會怎麼做?
楚璃覺得,若換成自已,她會不惜毀滅。
睿夫人的眼窩裡噙著淚,嘴角卻噙著笑,悲傷和慶幸在臉上相互交織,使她看起來詭秘而猙獰。
“你真的想知道?”
155:喪家之犬
楚璃鄭重點頭。
“既然燁兒沒死,現在楊懷新又要來圍府,我們先離開再說,”睿夫人擦擦眼淚,面露一絲釋然,“唉,我的發帶落在佛龕上了,幫我拿一下。”
“好。”楚璃沒想太多,走向佛龕。
而就在楚璃轉身時,睿夫人拿起地上的木魚,狠狠砸向楚璃的後腦勺!
楚璃對睿夫人沒有半分設防,剛走向佛龕便覺腦袋一重,沉沉的悶痛頓時傳開,一股無力感迅速走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