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金燦燦的光芒灑在門前的大梨樹上,葉片微風中飄動翻卷,很是好看。趙勤眯著眼睛,拉著趙鶯的胳膊坐在院門口,“姐姐,你要是什麼時候被人欺負了,一定一定要告訴我,我帶著兄弟們去揍他!”
趙鶯呵呵一笑,仍是溫柔無比地揉揉他的腦袋,“姐姐比你大呢,誰會欺負姐姐啊!”
趙勤不答應,“不行不行,反正你得告訴我。”
“好好好,我有這麼一個厲害的弟弟,肯定沒人敢欺負。”趙鶯的笑容很是寵溺,在趙勤的眼裡,那個笑容便是世間最美好的東西,那是僅僅屬於他的,誰也搶不走,誰亦奪不去。
清苦卻美好的日子接著過了沒到兩個月,趙鶯卻出嫁了,十四歲的趙鶯嫁給了莫家那三十多歲的莫青山。趙勤沒有得到半點音訊,第一回聽見這事兒,是從村裡小夥伴的口中,等他揣著一腔怒氣飛奔回家時,趙鶯已經不見了。
“我姐姐呢?我姐姐呢?你們把她送去哪裡了?我姐去哪了……”趙勤瘋狂地嘶吼著,握緊拳頭惡狠狠地瞪著他爹孃,見爹孃不說話,他又過去兩手一起抓起了趙富趙貴的衣襟,咬牙盤問著。趙勤雖然年紀小,但從小身子骨好,面對比自己大出幾歲的兩位哥哥絲毫沒有半分遜色,而趙富趙貴兩人不知是念及弟弟小還是怕打不過,也沒有還手。
趙貴結結巴巴道“三弟,是爹孃不……不讓我們跟你說的……”
許氏立馬投了一個眼神過來,趙貴一怵,閉了嘴。
趙勤將趙富趙貴扔出去,“好!你們不告訴我,我自己去找!我就不信我找不到我姐!”說罷立即轉身離開。
趙老爹馬上對趙富趙勤喝道“攔住他!別讓他去鬧事!”
於是趙富和趙貴沖出去,兩人將還沒來得及逃跑的趙勤擒住了,為防他逃脫,趙老爹立馬拿了一根繩子過來將趙勤的手腳捆住了。
於是從那一天開始,趙勤被關在房間裡頭了三天,手腳仍是一直被繩索捆著,趙富趙貴時不時進來巡視一番。趙勤知道,爹孃就是怕他在趙鶯成親那天去鬧事,若這個親成不了,那他家裡那屋子裡纏滿紅布的彩禮也就沒有了。
趙富勸說他“阿鶯不過是出嫁了,你看看這豐梁村裡有哪個姑娘不嫁人的這再正常不過的事,你幹嘛這麼想不開?”
趙勤咬牙瞅著他,一字一句“姐姐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準她離開,那她便不能走!”
趙富又道“三弟你還小……”
趙勤繼續瞪著他“就算我姐要嫁人,也得嫁是好人,今後的日子過得好才行,爹孃不聲不響便將她許給了莫青山,你們不會不知道莫青山是個什麼人吧!”
趙富和趙貴閃躲開他的目光,“我們……我們不知道,你自己問爹孃吧……”說罷離開了屋子。
趙勤在這三天裡,粒米未進,終於在第三天傍晚時暈倒在屋子裡,一家人驚慌失措地將他鬆了綁,抱到床上去。許氏將趙富打回來的鴿子燉了湯給趙勤喝。
趙勤醒了,虛弱無比地躺著,不說一句話,也不喝許氏喂的鴿子湯。許氏拿他沒辦法,只好帶著趙老爹和倆兒子出去了,“勤兒呀,你自己將那鴿子湯喝了,有些事情等你長大以後會明白的。”
趙勤看眾人出了門,立即掀開被子利索起身,嘗了一口鴿子湯,真香啊!但他僅僅喝了一口,然後摸出懷裡那塊就要啃完的幹餅來啃了兩口,端著那碗鴿子湯逃出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