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勤的一條腿被打傷了,一路上都是二蘭攙扶著他走,頭上的傷已經被二蘭用路邊摘的草藥止了血。
“相公,你感覺到有人在跟蹤咱們嗎?”二蘭輕聲道。
“嗯。”趙勤點了點頭。
“看來這堵坊老闆還是對咱們不放心吶,還派個人跟著。”二蘭眨眨眼道。
趙勤又沉默了,他這一路都沒有說一句話。
二蘭繼續攙著他往前走,趙勤突然開了口“是我害了你,你跟了我,光跟著受罪了。”
二蘭前頭對他笑笑,“說什麼呢?咱們是拜過堂的夫妻,自當有難同當,說這些見外的話做甚。”
趙勤看了看遠方,嘆了口氣又道“你若是覺得委屈,便走吧,重新找個好人家嫁去,不用守著我這個混球。”
二蘭突然停下腳步,站到趙勤的身前去,仰頭望著他“相公你看看我,我已經是被休過一次的人了,你現在還要我走,我還能走哪去?還不得被大家夥說死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趙勤閃躲著二蘭的眼神。
“相公你聽我說,我也不是一個賢惠的媳婦兒,我跟相公你一樣,也是被村裡人掛在嘴頭笑話的人,所以啊,咱倆是半斤八兩,你也就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好不好?我覺得老天爺能讓咱倆遇到,然後成為夫妻,那就是緣分,咱們得珍惜啊,以後有什麼困難的話,咱們也要一起面對才好。”二蘭說這些話的時候嘴邊掛著笑意,這些確確實實是她的心裡話。
“可是你的嫁妝……”趙勤一轉頭,對上了二蘭真摯的目光。
“別可是了,”二蘭突然握緊了趙勤的手掌,“相公,我想聽你喚我一聲“娘子”,咱們成親半個月了,都沒有說過幾句話呢。”
趙勤突然抿嘴笑了,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是高興還是害羞,低著頭看著媳婦兒的小手就那樣拉著自己,一時心底生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原來這就是媳婦,原來這就是妻子。
“相公?”二蘭湊近瞧了瞧淺笑的相公,笑道“相公笑起來真好看。”
“啊?”趙勤木訥。
“沒什麼,再不走的話天都要黑了,我就沒法給堵坊送銀子了。”二蘭抿抿嘴。
趙勤微微張口,想要說什麼,卻又將話收了回去,隨後就被二蘭拉著走了。
兩人不將身後跟蹤的小廝當回事兒,盡管往家的方向走著。
“你為什麼會這麼盡心地救我?”
“因為你是我相公啊。”
“哦。”
“對了,我咋給忘了呢,我還給你帶了個餅,一天沒吃飯餓了吧?”二蘭從布袋裡掏出另一塊餅遞給了趙勤。
兩人回到家時天已經朦朦朧朧了,方二蘭消失了一天,趙家人看見她攙著趙勤回來,都紛紛去關心招呼趙勤。二蘭見趙勤不用她照顧了,便去了床頭,翻出木箱子裡的嫁妝,用布包裹起來放進自己的布袋子裡,隨即便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