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是他這身體的原主人在讀書時寫過的。
隨後,方苞又問著弘曆:“那不知,阿哥對時下文章寫作有沒有自己的感悟?”
弘曆知道,方苞這是想知道自己在古文寫作上是何主張,而好知道自己於儒學上的思想,與之是不是同道中人。
方苞既然是漢人士紳的代表,而將來自己要做事,自然也需要朋友多多的。
於是,弘曆便在這時說道:“晚生以為,自當‘義理、考據、辭章’三者並重,方是好文章!”
弘曆前世支教期間,教過一段時間語文,專門學習過一段時間古代文學的知識。
所以,他對桐城流派的發展史還是知道的,知道桐城派背後所依託的儒學乃是樸學,源於晚明大思想家顧炎武,然後發揚於清中後期,至民初而消亡。
而“義理、考據、辭章”三者並重的說法,正是乾隆朝桐城派集大成者——姚鼐,對方苞所主張的古文思想予以的精確總結與衍生。
所以,弘曆也就把這個主張提了出來。
他相信,方苞會贊同自己的,甚至可能還會備感振奮,進而希冀將來他能成為皇帝,而利於他的學派發揚光大。
方苞這裡呆怔了片刻。
康熙也看見了方苞的神色不對勁,而笑了笑說:“若有不對,你儘可以指摘,不必照顧朕的感受,畢竟這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嘛!”
“陛下說的是,但以臣愚見,在文章上,阿哥的見解倒是可以稱作是臣之師了。”
“臣一直主張文章當有義法,需言之有實,有據,有理,而正如阿哥所總結的如此,當義理、考據、辭章並舉。”
方苞這時開了口,只是所說的話,讓康熙一時也驚訝不已:“他才多大,能做你的老師?”
“如陛下所引昌黎先生之言,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而已。”
“何況,自古神童亦不少,如阿哥這般天資聰穎者,雖當下少見,但古來不乏此例。”
方苞這時回道。
康熙聽後頷首,然後對弘曆說:“弘曆呀,你先出去逛逛,朕跟方老先生有話要單獨聊。”
“嗻!”
弘曆便拱手退了下去,且不禁心中暗笑。
他就知道,他把姚鼐的觀點拿出來,會打動方苞,讓這些漢人士大夫不得不在政治站隊上作出更多的考量。
而方苞這時思緒也的確依舊沉浸在弘曆剛才所說的那句“義理、考據、辭章”三者並重的話上面。
“有些事,朕倒不好跟王公們商量,倒是你們這些漢人,好問一些。”
“靈皋啊,你有所不知,朕自見胤礽實在不成器而不得不下決心二廢他後,如今也不知道該怎麼定這儲位為妥,也日日為此憂著心呢。”
“朕倒是想想聽你的看法。”
康熙這時則故意一臉認真地對方苞問起立儲的事來。
方苞聽後忙起身下跪,恭肅而道:“陛下恕罪,臣雖蒙陛下拔擢隸漢軍旗,但到底是漢人,哪能置喙此事。”
“朕要你說,你就說!”
康熙有些生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