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的輪子碾過的每一圈都是一個煎熬。
好不容易馬車在拱北王府門前停穩。
王府裡面的人得了信,早就有小廝在門口迎侯著,王府的人過來準備了下車蹬,卻被鎮國公府的人攔著不讓靠近。
這是衛毅的意思。
他雖然沒陪著衛箬衣一起來,但是已經吩咐了鎮國公府的人,不讓任何拱北王府之人靠近郡主。
蕭子雅那廝他是一點都不放心的。
姑娘想要去送蕭瑾最後一程,他是樂意的,畢竟憋在心底不是一個事情。他經歷過,明白其中的痛楚。
拱北王妃親自迎出了王府。
自從別院之事過去之後,她就再沒能見過衛箬衣。
“見過王妃。”衛箬衣倒是顯得十分的落落大方,直接頷首行禮。
如今便是她直接走過去,招呼都不打一下,拱北王府都沒地方喊冤去。所以她還是給拱北王府留了一點臉面的。
拱北王妃也稍稍的一頷首,“郡主身子可好?”
“不好。”衛箬衣緩聲說道,她的聲音沙啞,說完之後就徑直走了進去。
拱北王妃……真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了當,還真是叫她無從將這話再繼續接下去了。
心底湧起了一片怒意,不過表面上,拱北王妃還是半點都沒顯露出來。
拱北王府即便地位今時不同往日了,和以前不能比,但是怎麼也是一個好好的王府門第。衛箬衣如此的傲慢,實在是有點叫人生厭。
可是偏生她現在拿她半點招都沒有。
人家是一個受寵的郡主,封號之前還有兩個字首,即便是公主也不見得就能比的過。
再加上溫泉別院的事情,她大概一輩子在衛箬衣的面前都說不響了。
自己的兒子怎麼會心儀這麼一個傲慢無禮的東西?拱北王妃跟在衛箬衣的身後,眼底閃過了幾分厭惡之色。
現在由著她囂張去,若是以後大事能成,她即便是能當了自己的兒媳婦,今日她所受的氣,他日也能在這姑娘身上找回來。
來日方長嘛,走著看就是了。
給蕭瑾設靈堂,送葬這件事情拱北王府雖然是在陛下的眼裡挽回了一點點的信譽,但是還是遠遠比不上鎮國公府的勢頭。
所以這氣,她姑且忍著衛箬衣的。
一進院子,滿眼的白色鋪開,衛箬衣頓時就有點頭暈目眩的感覺。
梅姨娘適時的扶住了她的手臂,才沒讓她身子搖晃起來。
“若是太難過……”梅姨娘瞥見她眼底流動著的悲切之意,不由小聲說道。
“無妨。”衛箬衣強打起自己的精神,緩步走了進去。
每走一步,她都好像踩踏在自己的心上一樣。
碩大的奠字之後擺放著的就是一尊紅木雕刻而成的棺木。
等進了前庭裡面,即便是周圍點著上等的檀香薰著,依然能在空氣之中聞到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道。
時間太長了!他的屍身又被水泡了,怎麼也儲存不好了……
衛箬衣的雙腿不由自主的稍稍的發抖起來。
有人遞過來三柱清香,衛箬衣剛要說謝謝,卻看到了遞香過來的人是坐在輪椅上的蕭子雅。
鎮國公府的人本是想上前阻攔的,但是礙於身份,只能護在了衛箬衣的身邊。
蕭子雅亦是穿著一身的素白,與他平日不同的是,他的眼眶也透著一點點的微紅,眼白上還布著一點的血絲,他的神情也略顯的疲憊。
衛箬衣頓住,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接住他遞過來的香。
“前來祭拜他的人並不算多。”蕭子雅緩聲說道,與她一樣,他的嗓子裡面也帶著一點點沙啞的味道。“我覺得你會來,就一直在這裡守著,不光是守著他,也是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