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廳中,淑妃神色淡然的看著面前兩個人,徐舟把玩著手中的扇子,在主廳巡視一圈,遺憾道:“二皇弟的宅子有些過於素淨了,不如兒臣過幾日派兩個工匠來,好好幫二皇弟休整一番。”
“多謝大皇子美意,不過本宮不喜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還是不必費心了。”淑妃冷眼看著傅明禮。她本意是想讓他來解釋一下近日不作為一事,現在看來不必解釋了。
徐舟也不在意,挑眉轉移了話題:“兒臣記得娘娘今日是與父皇一起用膳的,怎麼又出宮來了?”
皇上近日寵愛新進的嬪妃,雖然常要她陪著用膳,卻幾乎沒有在她那裡歇息了。淑妃不信徐舟不知道這件事,他此刻提出來,不過是暗示自己失寵了而已。
“大皇子與其擔心本宮,還不如得空去陪陪皇後娘娘,畢竟皇上已經半個月沒去她宮裡,想必她也是無聊的緊了。”淑妃溫和的笑。
徐舟的臉猛地沉下來,似笑非笑道:“兒臣的母後自有兒臣和外家操心,就不勞駕娘娘了。”
淑妃輕笑一聲:“不知大皇子這麼晚過來所為何事?”
“兒臣沒什麼事,只是正與傅公公飲宴時聽聞他要來,一時好奇便跟過來了。”徐舟垂眸看自己的扇子,彷彿在談論天氣一般將方才私聚的事說出來。
淑妃的眼睛眯了一下,剋制許久才壓住怒氣:“不知傅公公有何指教?”
“將我的人還我。”傅明禮淡淡道。
淑妃笑了:“本宮不過是邀她過府一聚,公公何至於如此緊張,也不知此人是何方人物,竟讓公公不惜請大皇子一起前來討人。”
傅明禮娶妻一事瞞的很緊,外人裡只有淑妃和徐延知道此事,她此刻有意無意的在徐舟面前透露夏幼幼身份不一般的事,不過是想逼傅明禮讓徐舟離開。
徐舟玩味的看向傅明禮,傅明禮輕笑一聲,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別說是一個人,就是一棵草一朵花,也不是誰都能隨意從我府上帶走的。”
“放肆!”沒想到當著徐舟的面,他竟敢這麼跟她說話,淑妃登時怒了,“你是個什麼東西,竟也敢這麼跟我說話?!”
“娘娘!”徐延進來打斷她,蹙眉朝徐舟拱了拱手,接著看向傅明禮,“你的人應該在青敘閣,我叫管家帶你去找。”
“本宮同意了嗎?!你敢自作主張?”淑妃冷著臉道。
徐延無奈的看她一眼:“娘娘,天色已晚,還是讓他們盡快回去吧。”
“是啊娘娘,莫耽誤我與傅公公繼續宴飲才是。”徐舟接了一句。
淑妃看了看眼前的三人,一時只覺著胸口都氣得發疼了,她面色發白的朝後退了一步,徐延慌忙去扶,被她一巴掌甩開。
“娘娘這是怎麼了,傅公公來接他的人不是應該的麼,怎麼好像顯得公公欺負您了一樣?”徐舟看熱鬧似的道,雖然不覺得傅明禮會與徐延一系因為此事生分,但沒事火上澆些油也挺有趣的。
“明禮……”徐延在淑妃和傅明禮之間糾結起來,既不想讓淑妃繼續氣下去,又不想讓徐舟看了熱鬧。
淑妃的本意是想透過夏幼幼將傅明禮逼出來,然後讓他對這些日子的疏忽道歉並緩和關系,任她如何想也想不到,傅明禮會帶著大皇子一起來徐延的私宅,他這一行為彷彿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一向被傅明禮忍讓的她,此時只覺得又羞又惱。
傅明禮平靜的看著她:“娘娘,我的人呢。”他並未將徐延放人的話聽進耳中,只是冷淡的看著淑妃,似堅持要她對自己妥協。
許多年沒有如此狼狽的淑妃怨恨瞪向他,在和他的眼神觸碰後突然怔了一瞬,平白生出一些惶恐不安來。這種感覺在他把大皇子帶來時還不顯,可對上他這個眼神,突然有種自己和徐延要被放棄的恐懼。
這麼多年來,淑妃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恐懼,第一次清楚的認知到,眼前這個人縱使與她有千重羈絆,也不會對自己無限的忍耐,若自己再這樣進犯他的底線,終有一日會付出代價。
“本宮說了,不過是請她過府一聚,既然你來了,便將她接走吧。”淑妃不屑的輕嗤一聲,彷彿內心翻湧的恐懼不存在。
傅明禮看了一眼劉成,劉成立刻跟著府內小廝出去了,淑妃臉上的淡然裝不下去了,可又不想在這兩人面前示弱,正在僵持之時徐延擋在她面前,勉強笑道:“明禮,你去接人吧。”
傅明禮腳下未動,一直留守在門外的劉成立刻進來了,徐延看他一眼,便讓管家將他帶去接人了。
淑妃面色難看的站在那裡,傅明禮亦愈發冷清,夾在中間的徐延左右為難,只好先打發一旁湊熱鬧的徐舟:“大皇兄,我與傅公公有話要說,你可否……”
雖然不覺得傅明禮因為這點小事就放棄徐延,但總歸是生了嫌隙的,自己也不必急在一時,徐舟一搖摺扇,愉快的出門去了。
徐舟一走,淑妃也冷著臉要離開,被徐延給擋了下來。
“做什麼?”淑妃厭惡道。
徐延頓了一下,勉強笑道:“母親,此事是您錯了,跟明禮道個歉吧。”
淑妃也知道此時道歉是最能挽回關系的方式,只是她高高在上慣了,一時拉不下面子。
眼見她不說話了,徐延不欲她過多為難,訕笑著看向傅明禮:“明禮,我代娘娘向你道歉,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