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了一絲涼意,不知為何她有些不舒服的掙了掙,不是這個。那人收了收手用力扯下了她剛伸出去的手,眼裡晦暗不明,輕聲貼在她耳邊問到“可是看見了什麼。”倒是她有些委屈的抬頭想要看向他,水眸裡不知何時啜滿了淚水“疼。”玄色人影看著她那雙失了神的眼睛,嘆了口氣,鬆了手卻抱緊了她指節泛白,感受到她的溫熱才伏下身,她有些不自然的躲了躲,他吻在了她眉角“我是你的。”你哪。
誰啊,誰啊。誰啊,誰啊,你是誰啊,為什麼站在那邊為什麼看不清你的臉,少女一身紅衣調笑著說些什麼男子走進了些,她自然的靠在那人懷裡,手指卻緊緊攥著那人衣袖,像是怕失去什麼一樣。身側那人靠了過來看著她安然的神色,吻了吻她眉角,卻發現她的手緊緊攥著他衣角,心疼的抱住了那人。懷裡那人呢喃著些什麼,諸葛,諸葛。是誰啊,我怎麼看不清你的臉,別鬧了,為什麼突然好難過,諸葛,我難受。怎麼這般難受。他抿緊了唇角過了半晌,終不忍心看她低聲啜泣抬起手撫了撫她散落的秀發“我在這。不怕,乖。”眼裡帶了絲掙紮。
那人素手撫琴,也不言語,她看不清,彷彿應是如此,他為她伴曲,不知為何她舞不起來,這腳似千金重,那人也不急笑盈盈的看著她,她有些羞怯的看著那人,卻怎麼也看不清了,諸葛,是誰啊,彷彿她只要說出這兩個字,就會好受許多似得,那人就會幫她。好難受啊,好難過,好難過。
棺材擺在路中她筆直的跪著,一身白衣,身後隨著家眷一些眾人,她哭了?她沒哭,好吵啊,好吵啊,怎麼會,那人明明答應過她,好難過,騙子,啊,頭好疼。不會啊,他一定是在逗她,他怎麼捨得這般逗她,他還是在意,心好疼,好像無法呼吸了,好疼啊,哪裡疼,怎麼會這麼疼,她明明有好好吃藥膳,啊,他看到她這般會生氣吧,他哪?
好難過。好難過。諸葛,救救我好不好。諸葛,我真的要生氣了。出來吧。別鬧了。求你了。
“夫人,可是好些了。”女子不卑不吭的伏身問到,眼裡不知是什麼情緒。她本能的往後躲了一下,危險。男子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不曾留意那人,環住她有些心疼撫了撫她還散亂的秀發,才抬眼看向那人“雲桑,給夫人冠發。”隨即低下頭吻了吻她眉眼。她有些緊張的攥緊了他衣袖,男子也注意到了她的緊張柔聲問“怎麼了?可是不舒服?”女子抬起臉看向他搖了搖頭輕聲米糯道“可不可以給我束發?”看著那雙無神的水眸男子輕笑道“方才可是在想這個?”女子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男子笑道“你要我做什麼便做什麼。何時負過你。緊張些什麼。”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頓住了,疼惜的撫了撫她的青絲“好,都應你。以後天天幫你梳洗。”那人是怎麼照料她的竟讓她這般小心。她嫣然一笑雖雙眼無神卻剎那風情,一切都失了色。
“林夫人,出來買東西啊?平日裡可是少見。”婦人有些調笑道,那人一身蘇錦微微點點頭,也不多說,世人皆知她不是什麼夫人不過是個妾室罷了,只不過那時他還不曾取妻,連這妾都是名不實。她搖了搖頭,那人已經瘋了,又何必在意那麼多。這妻啊,她當不得。
“阿均,阿均,我想吃些水果。”那人坐在他身側有些可憐的搖了搖他衣袖,男子輕笑著拿起她愛的紫玉葡萄喂她,眼中盡是憐惜。她有些不舒服的起身挪動了挪不知踩到了什麼跌在了他懷中,男子低沉溫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夫人,可是投懷入抱。”她滿臉緋紅的掙了掙,好像哪裡有些不對。過了半晌她索性也不掙了,反正也掙不開,習武之人。習武之人?那素白的身影明明日日在理公文,怎會習武?男子看她滿面緋紅便知她嬌羞也不逗弄她了,看著她失了神。
少年站在門前,看著屋裡那人熟睡,也不言語,半依半靠在門樑上,眼裡晦暗不明,帶男子出來才低下頭斂去神色出聲“她可還好?”男子點了點頭,也不言語。剛想伸手又放下了手,過了一會才正色道“我知你先喪兄又喪父,心裡不快,可這一切與你阿孃無關。那日你也看到了。”少年不語,屋裡傳來聲響,“阿均,可是有人來了?”女子有些小心翼翼的問到,想要下床,摸索著也不知為何腳有些軟,險些摔著,少年默不作聲的上前扶住她,女子有些不太清楚的道了聲謝謝,便松開了手。過了半晌女子有些顫抖的抬手覆上他的面頰,哽咽道“喬兒?”少年也不做聲,嘆了口氣,才將她的手放下來。帶女子睡下,少年才開口“照料好她,從此諸葛家再無此人。”黃氏因太過思念諸葛隨他而去。
“哥哥。”諸葛懷有些不解的看著那人緊皺的眉頭,聽聞他的聲音才鬆了眉頭笑道“懷兒,怎麼了。”幼兒的稚音“哥哥吃。”素白的小手遞過果子去笑道,過了一會便小心翼翼的抬頭問到“哥哥,怎麼不見阿孃?”諸葛瞻有些愣住,隨即笑道“懷兒忘了嗎,阿孃死了。”隨他去了,算不算。少兒撇了撇嘴嘟囔道“那人不是阿孃,莫不是□□夜處理公文傻了吧。”諸葛瞻沉聲厲色道“她死了就是死了,莫要多嘴。”幼兒也不怕他可是還是紅了眼眶“阿孃沒死,就是沒死,哥哥是壞人。”諸葛瞻嘆了口氣,將半大的孩童抱了起來“莫要鬧了。不要哭,是哥哥錯了。”幼兒緊緊的攥著他的領口哭的聲嘶力竭,他二哥哥從小便冷冰冰的,對他可還好,可是對他們阿孃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聽聞是幼時阿孃不在他身邊是大哥帶大的,也不知何時大哥世逝了,他也與阿孃不親,反倒是他從小便愛粘著阿孃,學了不少東西,沒少被阿爹訓。阿孃身子不好,每每吃些藥膳像是吃貓食一般三兩口便放下了筷子,阿爹總會用些法子讓她再吃些,若是那日阿孃胃口好也不讓多吃,怕吃壞了身子。直到那日當棺材運到街口阿孃換下了平日裡的衣裳一身素白,好像也不是。那日人人皆哭只有阿孃不做聲,他還小,阿爹走了也只是有些傷心,畢竟阿爹在家少,也不知阿孃跪了多久,一天,天黑了,天亮了,兩天,天黑了,又亮了,三天,天黑了又亮了,待他察覺不對勁的時候,血,阿孃眼睛流血了,滴落在裙擺上猶如平日裡的虞姬一樣,二哥哥也沒動,他不甘心的揪了揪那人,那人才抬頭。阿孃已經起了身,輕聲道“諸葛孔明屍首不曾送到,送來的是平日裡的衣冠,入葬吧。”明明是爹爹啊,阿孃有些跌跌撞撞的上前扶住了送來屍首的叔叔們,低聲說了些什麼那二人也是抹了抹紅著的眼眶點了點頭。第四天了,阿孃在靈堂前說了些什麼,聽不清,第五天阿孃收了收平日裡爹爹的用具,第六天,阿孃看了看爹爹留的字據,燒了些,留了些,第七天,阿孃不見了,爹爹也不見了。靈堂上留著一封家書,爹爹留的。哥哥,面色陰沉,有些駭人。阿孃不見了,哥哥繼了位,眾人皆求為爹爹立廟,那傻子皇上竟然不願,哥哥依舊不言語。家裡來了兩個人,一身玄色的叔叔,和一身墨藍的伯伯,伯伯安慰了哥哥幾句,似是想見什麼人被哥哥勸阻了,玄色的人影不曾言語點了點頭,哥哥面色陰沉。哥哥還不及冠就這樣了,那家姐姐願意嫁他啊。阿孃那,阿孃那。哥哥說阿孃身子不好歇下了,那就在等幾日吧。阿孃那,阿孃那,那就在等幾日吧。也不知過了多久,都快記不清阿孃的樣子了,明明阿孃最疼我了,不會這麼久不見我,阿孃死了?哥哥說謊,床上那人不是阿孃,不是阿孃,阿孃明明年輕的很。阿孃吃了許多藥膳身上總有顧苦甜苦甜的藥香味那不是阿孃。為什麼沒有人信我。
少年遊野于山林鄉間,彈琴,遇鹿戲水,我不愛人,我自由樂,爹爹我這算不算帶著阿孃替你還願,我啊,我啊,哥哥。哥哥,傻不傻,爹爹從來都不想要那個位置,不過是故人託孤罷了,你啊,你啊,你啊,究竟為誰失了心魄,自己都不知吧。阿孃從來都不欠你們的,不過是寵著你們罷了,不自知。大哥,唉,何必呢,落魄心神為誰顧,自成魔,自成魔。少年馬車上帶著些衣物銀兩,首飾,遇鹿,少年勾了勾唇角,那二人相擁著看著鹿旁少年,笑著。女子伸出手去似是要摸摸他,又放下了手,不捨得轉身直至消散,男子虛無的抬手擦了擦女子的眉眼,眼裡盡是慰藉。少年不曾轉身,他知道的他知道,眼淚不聽話的溢了出來,阿孃看見了可會心疼,沒事,阿孃我沒事,我過得很好。阿孃你知道的對不對,阿孃啊,阿孃,他死了。他傻不傻。
你說是不是咱家只有我最聰明,傻子啊。傻子。傻子,我好想你,我一個人要什麼活下去,要什麼留個香火,騙子,傻子。
她躺在榻椅上曬著太陽,洋洋散散,待女子走進欠了欠身不言語,榻上那人開了口“雲桑,我出來幾時了?”女子一驚沒有起身,那人也沒再問,語氣淡然不知在想些什麼,眼瞼微眯,過了半晌她才開口“你嫁與他幾時了?”雲桑半跪著也不起身剛要開口,只見榻上那人眼神渙散,換了副樣子,那人臉上還是稚色,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想要起身,卻被快步走來的男子環住,男子不曾注意到半跪著的人兒,憐惜的那人圈在懷裡反倒有些責怪的瞥了地上那人一眼“雲桑,罷了。可是傷著了?”有些緊張的檢查,女子摸索著戳了他臉一下笑道“剛剛睡著了,夢裡學了支舞,我記得阿均可會撫琴來,我跳於你看可好?”諸葛均眼裡的情意都要溢位來了笑著點了點頭,她就被他抱著入了帳中,那人吹簫,她婷婷嫋嫋素手勾人,蓮步微移紅綢劃過她衣角似那天般,他撫琴她在月下獨酌,清冷,她卻帶了一絲笨拙的小心,嘴角上揚,他隨著她,歲月靜好。好還是不好。
她還未起身,她並不傻,只是有些不明白。
女子有些不明的看著周圍,一片暗紅的屋子,雲榻上的她掙紮著揉了揉額角,嘴角不太自然的勾著,一切如她幼時那般,興許都是一場夢,待她走出屋去,陽光有些刺眼,她卻不能察覺眼前一片斑白。
她半依在門樑上,雙眸微眯灰色的眼眸潰散,嘴角輕勾,身前半跪著一女子,只是她手中不曾有著摺扇,唇角也不是戲謔的笑意而是冷意,她還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她卻能感受到女子身上的怨念,她也不說話,女子就一直跪著,過了半晌她才開口“雲桑,你可是怨我。”女子不答,但是抬起了頭眼裡盡是怨念,她輕笑了一聲,聲音清冷“為何?均哥兒?”女子還是不言語,她揉了揉額角神色有些痛苦,擺了擺衣袖,女子上前將她扶進屋裡,她躺在搖椅上妖冶,過了半晌才開口聲線沙啞勾人“還是你懂我。雲桑。”
女子半依在男子懷裡男子伸手揉著那人額角,那人輕笑著嘆息“幾時發現的?”男子笑道“大抵帶你回來就知道遲早有一天。”“你們諸葛家啊,何必都如此精於計算。不累嗎?”女子有些無奈的搖頭,抬手覆上了那人面頰手心有些沁涼,男子也不躲眼裡含盡溫柔,可惜她看不見,兩人都不語“可是受累了。”男子還是不語笑著貼著他手心搖了搖頭,過了半晌才悶悶出聲有些不悅的說道“不是我的。”女子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何必哪。”何必為了我如此。不值當,不值當。男子抱著她憐惜的吻了吻她發頂“小時候。”女子點了點。誰家兒女沒有年少清澈的時機,只不過那時多少年前的事了,遠到她都不曾記得。
黃家,黃父一身無兒,單有一個女兒,只是這個女兒也不能算是女兒,誰家女兒自幼習兵法讀人意算人心,父愛,呵,七歲被送走習心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誰家父母如此狠心。
“師父。”女子低頭,她生的男女莫辨,本是醜美不懼讓人辨不出男女。男子負手立在她身前伸手撫了撫她垂發輕聲問到“阿醜,可是怨他?”女子也不言語,過了半晌才抬頭眼裡盡是虛無笑道“不怨不恨。阿醜哪裡來的資格恨他怨他。”嘴角似勾不勾的看著那人,有些魅人又有些妖惑,只是歸於虛無。男子笑道“好本事啊,阿醜可是連先生都要被蒙騙了。”眼裡卻帶了幾分認真和幾絲冷意,也不知是氣些什麼。女子低頭輕笑“阿醜哪裡敢?師父可是洩了氣。不過是怕而已。”男子像是惱了不怒反笑“怕些什麼?”女子低著頭笑道“怕阿醜失了人心,歸於虛無罷了,師父不是教導阿醜不能有人心嗎?又怕些什麼?”男子有些怔住笑道“阿醜,阿醜他日定要尋個與你才智相符的夫君才好。哈哈哈哈哈哈。也不知那黃老頭,知你今天會不會後悔。”女子搖了搖頭,男子話鋒一轉“可還記得,你剛來的那天?米糯米糯的,看到先生還會害羞。”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狠毒,隨即掩了神色笑道“不曾記得。”男子也不在意的揮了揮衣袖。
直到那天,女子醒來地上一片殷紅,她踏著這些猩紅色的液體出了屋,一身墨藍的男子蜷著身子,女子眼中是波瀾不驚過了半晌像是想到了什麼才驚慌失措的扶起地上那人低聲喊道“先生,先生。”男子面色有些痛苦也不掙紮,過了半晌才睜開眼睛“阿醜。”輕笑到“果真你可還真是狠心。”女子低頭輕笑“師父你說些什麼?”男子也不介意伸手撫了撫她垂發,“大抵過兩天你爹爹就來接你了,我與你爹爹有個賭,賭你狠不狠下心,果然,還是你爹爹說的對,哈哈哈哈哈哈,孺子可教,也是我教出來弟子。”男子嘆了口氣有些憐惜的伏著她的面頰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可知我與你爹爹賭的什麼?你若狠不下心來,便留於我,待你及鬢便尋個好人家嫁了。如若不能,你也快知了。”女子也不掩飾眼中的笑意了勾了勾發角壓著嗓子勾人“先生,你怎不知我早已知道哪,先生不是早就知道我自幼習人心嘛,他想讓我做的事情,呵,待我出去哪裡會如他願哪,也算替先生報了仇可好。”男子笑著點了點她額頭“莫要多生事端。阿醜,阿醜。”女子也不在陪著他蹲著而是起身睥睨著他“先生可知錯在哪了?”男子搖頭嘴角輕勾二人竟有些相似“阿醜自知斤兩。而先生不自知。”門外那車聲響,一中年男子下車眼裡盡是不屑與嫌棄,女子有些僵住也不動,又輕聲說了些什麼,門外的男子也不進來只是輕聲道了句“阿醜。”女子轉身離開誰也不曾注意她離開時腰間彈出的紙條。無情人。
女子低頭輕笑眼淚都笑出來了揉著他的輪廓“這樣你可還愛我?像不像惡鬼。”男子眼裡盡是憐惜的抓住她的手吻了吻她沁涼的手心壓著嗓子道“我不怕。”女子也不抬頭,你不怕,可是,我怕,過了半晌,女子才抬起頭來“你可還曾記得那日我與你說的話。”男子眼中晦暗不明,女子努力的睜著那雙眉眼可惜雙眸潰散,男子揉了揉她的發頂,伏身吻上她的眉角。換來女子一聲嘆息。
紅衣女子與玄色男子日日不相離,他為她畫眉描目,隨她歌舞昇平,女子也不攔他只是神色淡然,女子似是開口的越發少了,直到那日,少年來。
“阿孃。”少年並未上前女子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轉身看他只是還是虛無,少年卻像是不曾料到那般,那雙溫潤如玉的眸子竟失了顏色,女子愣了一會隨即笑道“可是懷兒?”男子也愣住了看著少年詢問的眼色點了點頭。少年頓時紅了眼眶,女子有些焦急的摸索著上前卻失了方向,男子沉默著扶著她。少年走了幾步撲倒那人懷裡,女子低頭憐愛撫了撫他的冠發“莫要哭了,小哭包。”少年也不鬆手在她身上蹭了蹭,正值古桃樹下,倒是桃花應人紅。女子就這樣抱著少年,聽少年絮絮叨叨訴著苦楚,聽著自己的亡訊,抬頭看了眼男子。
待女子進完餐,少年才回過神來,打量一身玄色的男子揶揄道“小叔可真是愛戴我家阿孃。”待女子睡下少年才換了副嘴臉。
對著屋裡配飾撇了撇嘴的少年“小叔,我哥當年把阿孃留下可不就是因為魏國平康,你既然能找到我家阿孃自然不會虧待她,怎讓她吃這般苦楚?”男子淡淡的看了少年一眼輕聲道“不曾注意。”少年有些嘚瑟的說道“小叔你是不知,我爹當年把我阿孃寵到了天上,吃食都是藥膳,衣著都是他親自盯工,府邸雖不算多好,但至少有個亭子。”男子依然平淡的應道“你阿孃不曾說過。”少年越發誇張都要把他爹誇到天上去了。男子依然面色無礙的聽著。少年有些意外的看著面色如常的男子不解的問到“你這人有沒有羞愧心啊?”倒是外面進來一青年一身素衣藍邊面色不悅“懷兒。莫要無禮。”少年扁了扁嘴還是瞥想哪玄色人影,那人也不逗他了從容的開了口“你阿孃不說不過是不願意拂了我的面子,這是掛念我我又何必非要羞愧。”屋裡的女子醒了,卻不動,直到青年帶著少年走了,屋裡那人才起身那人剛好撩開簾子笑道“可是麻了?不見他。”女子低頭輕笑,過了一會才抬頭看向聲音消失的方向,嘴角似勾不勾有些嘲諷又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還是怨我。”喬兒。
少年有些不滿的走在前面也不理身後的人,那人有些好笑的看著前面賭氣的少年也不惱怒,過了一會才上前少年不知嘴裡在嘟囔著什麼氣鼓鼓的,那人沒忍住笑了出來,少年才停了步子,撇了身後人一眼,有些不悅的開口“怎麼這麼慢。”青年也愣了一下跟了上去眼裡有些情愫過了好久才開口“是我不對,不應該瞞你這麼久。”少年嘆了口氣拂開了發冠上的手,自顧自的走了,青年有些無奈的收了手。
女子半依在他身上男子嘆了口氣開了口“那倆。”女子心不在焉的抿了抿唇角“我知。隨他們去吧。”二人也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女子有些發抖,男子將她放入榻上有些緊張的問到“可還好。”女子不應他,他剛轉身“冷。”女子哽咽著低聲道,男子的身子縛了上來憐惜的吻了吻她額角柔聲道“我在。”女子有些顫抖的抓住了他的手,過了一會才笑道“不像啊。”興許是嘲諷,“不是他。”不見了。那個人是真的不見了。女子才哽咽出聲男子抱著她為她順氣,也不哄靜靜地看著她哭心都碎了,他不能出聲,他知道她壓了太久了,太久了,一個人死撐著,他知道瞻兒怨她不出聲,可誰知道她七天之內壓下了多少事情才能讓他繼位,不吃不喝,一個人穿著那身他們相遇時的紅衣一個人拖著棺材上山,一個女子滿頭白發衣衫淩亂的跪在棺材旁,貼在那人胸膛上,她是把所有事都壓在了心底。他守了她七天七夜,他都快要放棄了,她醒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她又醒了,壓著自己不能慌。
他陪了她三天,看著她眼底烏青結了車夫錢,看著她一個人步履輕浮把麻繩拴在身上,她七天不曾進食隨練過辟穀也受不太住,早就是強弩之末,她不曾回頭看,也不知他在身後拖著棺木,她五感早就麻木了僵硬的拖著身子往前走,不知到了何處,突然勾了嘴角,從懷中摸索出一物件,白蠟中間那根燭芯有些妖冶,她抬手散下發髻她的有些不同尾端似勾似劍鋒利的很在胸口插了進去勾著心尖血滴在了血線上,抬手在腕上一勾落入案底,祭命獻魂,以命抵命,那血入燈低不漫過燭臺,突然哪燈自己燃了起來,她才抬頭笑了起來推開木棺將血浸入他唇上,爬伏在他懷裡等著他醒來,卻遲遲沒有動靜,她有些呆楞,燈滅了,血止了,他依舊是那副樣子眉頭緊皺,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滑落,雨水灑落在她身上,徹骨的冷,她緊緊貼敷在他臉上呢喃著“諸葛我冷,我冷。你不是不願我使這些邪術嗎,你醒過來啊,你醒過來了。求你了,你答應我的。你說要帶我雲遊四海,求你了。你不是最捨不得我哭的嗎?”這七星燈換命也要被換的人自願因為那人那人醒來遍隱去祭祀之人的記憶,倒無旁礙只不過祭祀那人抽取幾年性命,奪取幾縷魂魄罷了。諸葛均站在她身後看著她漸漸闔上了眼眸,眼中泛起幾縷紅絲。誰問過她怎能撐起這天下。她不過是個人而已。
他還記得,在府中是那人笑他“當真不說。”然後嘆息一聲不知是誰。那人繼續掃著空府,猶如那人在時般,誰道誰不得盼。不知在盼誰歸。那人垂下眼眸睫毛顫動,不知為誰傷情思魂。
七天,她跪了三天,有些恍惚,啊呀啊呀,莫不是在欺我,不對那人怎捨得欺我,妾,你啊你,一種法子使一次就好了,一次還不夠我長記性的?愚昧。死了,頭疼。你把爛攤子交與我可是狠心,萬一我當了真,那倆怎著。斷舍離,可是瘋了。捨得可是你。
她一身斂去疲乏輕笑著敲打著扶手“皇上。”那人卻又些畏悸的閃了閃,女子也不掩眼中的睥睨和嘲諷“可曾見過我。”女子笑了笑也不介意“你爹爹大抵說過吧。呵。我給他三分顏色倒是開起染坊來了。”那人一身龍袍卻入見了惡鬼般有些顫抖,女子也不介意的伸手奪過夜明珠在手裡把玩“沒有了我家先生,你們家氣數盡了。莫要使些花樣。否則啊,呵。”次日,諸葛瞻繼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