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一看就是剛沐浴過,頭發梢還在往下滴水。而且她以前一直看著很髒的臉上也洗的幹幹淨淨的,露出了原本象牙白色的面板來。脖頸和手也是,都洗的幹幹淨淨的。而且雙眼也如同是被清水洗滌過一般,黑曜石一般的晶亮帶著微微的笑意,看起來溫和無害。
心腸那樣黑的一個人,面上看起來還能這樣的溫和無害?
薛元敬心中冷冷的想著,然後他也不說話,抬腳就直接往院子裡面走。
薛嘉月正奇怪他怎麼會忽然一個人回來。難道田裡的秧苗這麼快都插完了?就見薛元敬走進屋裡面去,須臾又走出來,不過右手提了一隻瓦罐,瓦罐口上面還放著兩只粗瓷碗。
薛嘉月就明白了,薛元敬這是回來拿水的。想必是薛永福或孫杏花口渴了,所以就叫薛元敬回來拿水。
薛元敬拿了水之後就徑直的往院外走,壓根就沒有要跟薛嘉月說話的意思。眼中仿似就沒有她這個人一般。
但薛嘉月卻覺得,她和薛元敬老是這麼相處下去也不是個法子。畢竟說到底他們兩個人以後是同處在一個屋簷下面的,免不了每天都要見面。而且,對薛元敬示好總歸錯不了,她也不想以後自己真的落到了個人棍的悲慘下場。
於是她就開口叫薛元敬:“哎,你等等,我”
一語未了,忽然就見薛元敬停下腳步,目光望著柴房的方向。然後他面上的神情陡然就冷厲了起來。
薛嘉月見狀,忍不住的就心跳如擂鼓,忙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向柴房那裡。同時她心中在想著,薛元敬應該看不出來她剛剛推開過柴房門的吧?畢竟她轉身回來的時候是將柴房門關上了的,從外面看壓根就看不出柴房的門剛剛被人推開過。至少她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但她沒有想到,薛元敬是個心細如發的人。每常他出門帶上柴房門的時候就會在門縫裡面夾上一根稻草,回來的時候他就會看一看這根稻草在不在。若在,便表示沒有人進過他的屋子,若不在,就表示有人進過他的屋子。
雖然他的屋子裡面並沒有什麼東西,但是有潔癖的人總是不喜歡有人踏進自己的房間。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個人還是他心中不喜,甚至稱得上是厭惡的人。
他就轉過頭,目光冷冷的看著薛嘉月,聲色冷漠如尖刃:“再警告你一次,不要進我的屋子。”
薛嘉月怔了一下。看來原身二丫以前也是進過薛元敬房間的。而很顯然,薛元敬並不喜歡她進他的房間。
等薛嘉月反應過來張口想要道歉的時候,就見薛元敬已經提著瓦罐走遠了。
溫和的日光下,他的背影看起來卻是清瘦孤絕的。
薛嘉月看著他走遠,然後有些自嘲的低頭笑了笑。
薛元敬對她成見太深,這個好感實在是不好刷啊。不過沒有關系,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她不會這樣輕易的就放棄的。
她在心裡給自己打氣,然後轉身回去拿了靠放在牆上的大高笤帚開始掃院子。
等到院子掃幹淨,她又拿了抹布將屋子裡面的傢俱都擦了一遍,特別是自己住的那半間屋。還好好的將裡面的雜物都收拾了一番,屋子裡面看起來就幹淨整潔了不少。然後她無意之中又在雜物裡面看到了一隻小陶瓶。雖然瓶口破了個很大的口子,但她還是喜滋滋的拿去洗幹淨,灌了半瓶水,然後到院子裡的桃樹上折了一枝開的正好的桃花下來插瓶。
灰白色的古樸小陶瓶,配上粉白色的桃花,看起來倒有那麼點禪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