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月心中就有些懊惱。她直起身,回過頭一看,就見薛元敬這時正好插完了手裡的秧苗在撈旁邊的一小捆秧苗,目光冷淡的看向她這邊。看到她回身在看他,他就又漠然的低下頭去。
果不其然,原身確實是很不得薛元敬待見。只怕兩個人之間已經結下了不小的樑子。而且據剛剛那位周嫂子所說,孫杏花前不久剛將男主的親妹妹給賣了,從來都很冷靜自持的男主為這事狠狠的質問孫杏花到底將他妹妹賣到了哪裡去,想要去找回來。然後在孫杏花母女的挑唆下,薛永福用木棍狠狠的打了男主一頓,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按照周嫂子說的:“那孩子也真命大。當時看著一張臉白的都沒有人色了,我都以為他挺不下去要去見他那個死鬼娘了,沒想到過了幾天他竟然好好的下床了。”
不過好像自那之後薛元敬的話就越發的少了,人看著也越發的冷漠了起來。
薛嘉月想起室友當時興致勃勃的跟她說的男主繼妹的下場,給削成了人棍啊人棍。她腦子裡面就只有一個想法,她從現在開始補救和薛元敬之間的關系還來得及嗎?她可不想被削成人棍啊。
正想得入神,忽然就覺得小腿上微微的刺痛。她就抬起腳看了看,然後整個人就懵了。
就見她細白的小腿上正趴了一隻灰綠色的軟體動物。
這玩意兒,是傳說中的水蛭啊。俗稱就是螞蟥,吸人血的。
薛嘉月從小就怕軟體動物。這會兒猛然的見到一條水蛭趴在她小腿上,她只嚇的猛然的就轉過身飛快的往田頭上跑,也顧不上泥水四濺落在她的臉上和身上了。
等到了田頭上,她低頭一看,就見那玩意兒還緊緊的叮在她的小腿上,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
她也不敢伸手去拉它下來,想了想,就在旁邊撿了一根樹枝,抖著手用樹枝將它戳了下來。還是很用力才戳下來的,因為這玩意兒實在是叮的太緊了。而且一戳下來,她被叮的小腿那裡就開始往下流血。
薛嘉月也不敢去旁邊的小水溝裡面洗傷口,她怕水裡面還有水蛭。所以就拔了一把草葉子,胡亂的按在傷口那裡。等止血了,她回過頭一看,就見剛剛她戳下來的那條水蛭正蠕動著身子往前爬。
這水蛭身子滾圓的,想必剛剛沒少吸她的血。薛嘉月一見,就惡向膽邊生,目光四處一望,看到一塊不算小的石頭,忙走過去撿起來,然後就來砸這條水蛭。
但這玩意兒特難弄死。你就算是把它砸成個幾段,它照樣還是活的。到最後薛嘉月也沒有辦法,只好丟開石頭放棄了。
一抬頭,就看到薛元敬正在看她這邊。而且她還眼尖的在他臉上看到了嘲諷的意味。
想想也是,鄉下的孩子有幾個是怕水蛭的?自己剛剛的那一番作為落在薛元敬的眼裡,只怕都要覺得她又作又矯情了。
但薛嘉月已經無暇去管薛元敬到底是怎麼看她的了,反正不管怎麼說她都再也不願意下田去插秧了。所以她就站在田頭一棵柳樹的樹蔭下面,目光不躲不避的回望著薛元敬。
對著她的目光薛元敬倒也淡定,依然慢慢的插著自己手裡的秧苗。忽然他停下插秧的動作,抬起了右腳。
薛嘉月就見他小腿上也叮了一條灰綠色的水蛭。
她還來不及幸災樂禍一番,就見薛元敬先是抬頭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低下頭,伸手慢條斯理的將那條水蛭從自己小腿上扯了下來,再轉身往田頭這裡走。
薛嘉月正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下一幕就見薛元敬撿了一根小樹枝,當著她的面,用樹枝慢慢的將水蛭從裡到外的翻了個面,然後又撿起她剛剛扔在地上的石頭,壓住了水蛭的一頭放在陽光下暴曬。
這樣就能讓水蛭死了。而且想必還是很痛苦的一種死法。會不會有點類似於將不能見光的吸血鬼放在陽光下暴曬,然後頃刻間飛灰湮滅?
做完這些,薛元敬又抬頭冷淡的看了她一眼,這才轉過身重又下田去插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