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於是垂頭喪氣把資料庫裡這一條徹底刪除了,說:【那我再想想。】
寇秋安撫它:【沒事兒,遲早會有的。】
反正離你們正是約會的那一天,起碼還得有一年呢。
系統嗷了一嗓子,更加失望了。
他們並未在酒店待多久,燕卓已經考取了駕照,租了輛車,帶著寇秋一路駛向島上的小鎮。鎮中的食物以各色各樣的海産品為主,寇秋還是第一次吃皮皮蝦,面對著全身灑滿了椒鹽的偌大一個蝦,竟然有些不知從何處下手。燕卓便把手伸過來,覆在他手上,教著他,“囡囡,捏這裡——”
手指緩緩觸碰著,慢慢滑至掌心,引導著他用力。
堅硬的表皮被輕而易舉拽下來,裡頭鮮嫩的肉露了出來。寇秋往嘴裡塞了口,那股還帶著點清甜的鮮香一下子就迸發出來了。
“好吃!”
“好吃?”
燕卓輕輕笑了,坐在對面望著他,手上的動作始終不停。他剝蝦快,很快,露出白嫩嫩一截身軀的蝦便乖乖地臥了一盤子,燕卓並沒自己吃,徑直推給了他,幫寇秋灑勻了調料,“囡囡吃。”
寇秋望了望,知道這推還過去顯然是不可能了,索性自己也開始剝。他剝幾個,便給燕卓幾個,“你也吃。”
燕哥哥的眼睛裡一下子沁透了暖色,只有系統被酸的牙疼。
你給我弄,我給你弄。你們倆怎麼不幹脆直接去床上互相弄算了?
這大庭廣眾之下,秀什麼恩愛呢?
走時,燕卓向老闆打聽了當地鮫人的傳說。
“鮫人啊......”
已經年過四十的漢子想了想,手上收拾的動作沒停,眉頭卻一下子蹙了起來。
“那種東西,按照從老祖宗那兒傳下來的說法,其實挺危險的。”
他咋舌,聲音也壓低了幾分。
“原來這邊的漁船挺多的,但很多男人上了船,基本上便再也回不來了——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老闆短暫地笑了聲,目光沉沉。
“聽說就是被那東西蠱惑了——他們的聲音,能讓人成為一個瘋子,渾渾噩噩跟著他們下水,活生生被淹死,所以我們這兒,現在晚上從來都不出船了。”
寇秋的眉不由得皺了皺。
事實上,在來之前,他們便已經在圖書館中進行了查證,鮫人在古書中早有記載,晉幹寶《搜神記》卷十二中便有這樣的描述,“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南朝梁任昉《述異記》也說:“鮫人,即泉先也,又名泉客。……南海有龍綃宮,泉先織紗之處,綃有白之如霜者。”
這些古老的記錄中所描繪的,與寇秋自己何其相似。
而在這些傳說中,從未提過這個種族可能會有什麼血腥的習性;寇秋自己也沒想過,他說不定自己就是這個和諧社會的威脅。
他。一個正兒八經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居然本身的存在就是問題嗎?
接下去再問的幾位老人,所說的話都大同小異,在他們的說法裡,人魚是一種極其危險的生物,會將人誘騙到海底活活淹死。寇秋越聽越心驚,竟然有幾分擔心,這一晚回到酒店時,便默不作聲坐在沙發上,獨自一人怔怔出神。燕卓自回來時便察覺到了他情緒的不對,緩緩坐在了他身旁,輕聲道:“囡囡?”
“萬一真害人怎麼辦?”寇秋皺著眉,神情嚴肅,說,“我要是現在把自己捐獻給國家......”
說不定還能及時止損,為國家的科研事業做出點貢獻!
“胡說。”
燕卓把他的手握得緊了點,忽然嘴角一彎,露出個帶了幾分少年意氣的笑,“囡囡的確是害人,還害得不淺。”
系統哦呵了一聲,頓時做足了準備,拿出小本子準備記錄爸夫的土味情話,說不定之後就能用上。
果不其然,下一秒,燕卓便說:“害得我相思成疾,是不是把我害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