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秋的嘴唇也在哆嗦,他慢慢道:【這是小霽,這是小霽......】
他和夏新霽,已經不見許久了。
中間隔著的,是兩個世界間的鴻溝,不可逾越。
可眼下,這鴻溝似乎被打破了。
要費多大的力氣?
要花多大的心血?
他用拇指,一點點摩挲著眼前這熟悉的輪廓。顧沉已經顫抖起來,臉色青白,一雙眼睛卻是通紅,痛的像是有人從太陽穴生生敲進去了幾寸長的鐵釘子,生生紮進頭皮裡。
劇烈的疼。
男人忍到指節泛白,最終猛地一下拔出手裡的刀,瘋了似的抽搐著,開始試圖紮進自己的胸膛——寇秋被他這個舉動嚇了一大跳,猛地上去搶走他手裡的刀。可他的力氣哪裡敵得過男人的力氣,混亂之中,刀刃刺穿了顧沉的手肘,泛著腥味兒的血液順著兩人的衣裳汩汩向下滾落,男人閉著眼,發出一聲聲已經不太像人的哀鳴。
寇秋心一橫,靠近了對方,捧起了他的臉。
系統:【......阿爸?】
他用自己的嘴唇封了上去。
血珠濺在了臉上,兩人的唇齒交融之間,都帶著這股腥甜的氣息;顧沉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瘋狂地敲擊著他的齒關,一下子徹底攻城略地進去。寇秋緊緊地環著他的背,兩人的熱氣一同蒸騰著,兩個人的身體全在瑟瑟顫抖。
嘴唇被咬破了,嚥下的全是混著血的唾沫。這血像是能發熱的,將兩個人燙的同時燒起來,愈發緊地貼合在一處。
系統張大了嘴,突然預感到了什麼。
【等等!】
【喂——等等等等,我還沒有準備好就這樣迎接馬賽克!!】
寇秋也像是驚了下,張開嘴想說些什麼——可他的嗓子如今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發出短促的、嗬嗬的氣聲。白生生的手指在床單上無措地抓了下,隨後慢慢抓緊了,手背都泛上青白色,隨後又蒸騰成通紅的。另一隻手覆了上來,比寇秋的手而言要大上不少,漸漸轉為十指相扣。
系統:【......】
馬賽克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只是打就算了,怎麼偏偏還留下了這兩隻手給它這個單身系統參觀呢?
系統生無可戀。它從未想過,它會有一天想念那滿眼的馬賽克,最好是遮的嚴嚴實實、完全沒法讓人看見一點的那種。哪怕引發雪盲症,也好過看這兩隻手廝磨啊!
世界真的好殘忍!
寇秋完全抵不過男人的力氣,硬生生暈了過去。等他醒過來時,外頭的天光已經大亮,顧沉衣著整齊站在他床旁,另一個男人正站在他對面,囑咐些什麼。瞧見寇秋醒來了,那男人點點頭,向顧沉示意了下:“將軍,他已經醒了。”
顧沉猛地扭過頭來,看著寇秋。
這副萬人迷的身體可謂是完美的,寇秋露出來的臉又小又白,此刻因為疼痛更加沒有血色,幾乎要和這雪白的床單融為一體。他身上的被子嚴嚴實實一直掩到了脖子下,抵擋了任何目光的侵襲。
顧沉的眼神沉了沉,手上拿起一個枕頭,墊在了寇秋身後。
旁邊站著的男人眨眨眼,眼裡頭的揶揄滿的幾乎要溢位來。
“沒事了?”顧沉言簡意賅地問。
“沒事沒事,”男人連連擺手,“再發熱,就把這藥也吃下去——這個是治嗓子的藥,一天三次,一次兩顆。”
他又扭過頭看向寇秋,嗟嘆:“還好你命大,沒吃下去多少。否則哪怕是華佗再世,你這聲音也別想再拿回來了。”
顧沉的眼眸驟地縮了縮。
男人敬了個軍禮,笑嘻嘻地走了。顧沉手正了正帽簷,突兀地說:“他們要來,我不同意。”
......誰?
寇秋先是一怔,隨後轉念一想,自己在七區中又認識多少人?
除了將軍,也不過是安德莉亞及瑟爾、夏佐三人罷了。
他的嗓子仍舊啞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只得點點頭。
男人抿了抿薄唇,手反複摩挲了兩下刀鞘上刻著的徽章紋路,又道:“我想過了。”
寇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