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六爺的唇角勉強扯出一絲笑意。
“三哥,我知道。這些日子我想了許多,我有這麼多孩子,就算從此之後再也不生了,也對得起祖宗。做紈絝舒坦,但也無趣,還被人奚落。三哥回來了,定北侯府也安穩了,我以後要洗心革面,將來也能給三哥做個臂膀。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三哥只管看著就是。”
顧靖暉:“……”
他不知該作何回應,只是怔怔地看著六弟。
顧六爺又對秦鳶道:“三嫂,徐氏之前對您多有冒犯,我替她道個不是,日後我們這一房還望三嫂多多照看些。我素來不管家裡的事,孩子們雖有母親照料,也難免有不周的時候,還求三嫂多顧著些。”
秦鳶還沒開口,顧靖暉就趕忙道:“六弟只管把心放在肚子裡,孩子們養在娘身邊不用你費心,就連你這些日子學詩學畫,你三嫂也沒少幫你謀算,不然松山先生怎麼會長住在府裡,一切有我們在。”
顧六爺的話讓他的心又漲又酸。
老六再怎麼不中用,那也是他弟弟。
徐家這幫壞人,把從來不管事的六弟都逼成什麼樣了。
別說現在老六開始上進了,就是不上進,侯府那麼多金銀財寶,難道還養不起老六一家人麼?
鳶兒和他夫妻一體,自然和他一條心,一定會好好對待六弟和六弟的孩子們的。
顧六爺滿面感激,對秦鳶施了一禮,道:“三嫂做的,我都記在了心裡。我們這一房少不了三哥三嫂的照料,有勞三嫂了。”
秦鳶趕忙還了一禮,道:“六弟別多禮,我是做嫂嫂的,怎麼會不多幫著點,只是我年紀輕,若有什麼差池,還請六弟不要怪罪。”
在顧六爺的心裡,秦鳶好比天上明月,皎潔無暇,怎會出錯,當即便道:“怎敢如此,那我也太不識好歹了。”
在旁邊早就站著不耐煩的顧寶珠道:“六哥只管放心,侄兒侄女們有我陪著,一定會好好的,母親和三嫂顧不過來,不還有我這個姑姑嘛。”
顧六爺側過臉,道:“你不要拉著他們惹是生非就是好了。”
顧寶珠跺足,揚著粉拳,惱道:“真是沒天理了,你怎麼這樣說話,好像三嫂就是天上月,我就是地上泥似的,你要不是我六哥,一定要好好揍你一頓,教你好好說話。”
顧侯爺臉一板:“好了,你還要打起你六哥來了,他打小身子弱,跟在我後面惹了多少事,都沒捨得捶他,還輪到你這個做妹妹的?真是沒大沒小的了。”
顧寶珠恨不得揪住自個的頭髮,尖叫幾聲,再揍兩個哥哥兩拳才好。
可偏偏三哥她又不敢惹,只好壓住怒氣,恨聲道:“我不過是說說罷了,難道還真的要打他不成?再這麼說我,我可連個帕子都不給你繡了,日後想起來可別後悔。”
顧六爺默然。
就顧寶珠,能繡出來什麼東西。
顧侯爺也不想要,他黑著臉道:“聽說你去年去祁山王府賞花,和九公主把侍郎家的小姐丟到了池子裡,還是娘替你上門道歉,六弟妹出門赴宴都不願意帶著你,你如今年紀大了些,還不收著性子,不然怎麼好說親事。”
顧寶珠:“……”
這世上真的沒有比兩個哥哥更討厭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