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將信箋收入懷中,轉身淡漠的看著身後的男子,“她的心不在這裡,留也是白留,倒不如讓她出去走走,看看她心心念唸的男人究竟是如何對待她的。”蕭昶闕要以後儀迎娶盈國公主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臻國,只要小莞踏出碧水山莊,便會知曉這件事,他倒要看看,那個時候,蕭昶闕要如何安撫這個為他吃盡苦頭的髮妻?
對上面前那雙黑亮如寶石的眼眸,藍慕楓心念微動,出聲問道:“修,你知道在地牢裡,你是哪裡露出了馬腳嗎?”
齊修微一愣神,有些慚愧的說:“屬下愚昧,還望公子提點。”
“是你的眼睛!”藍慕楓眸中含笑,“時間差不多了,你去跟上她們吧,不管她要去哪裡,你都只遠遠的跟著就好,不要驚動她,也不要讓她被人欺負了。”那個丫頭的心思很是細膩,當初設計她的時候,只想著找了自己最信得過的手下,倒是沒在意那麼微小的細節,現在想來還真是有些好笑,想他藍慕楓做事一向謹小慎微,那次竟栽在了她的手上……
慕容晴莞拉著倚翠,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一年前,也是在這裡,那個男人握著她的手,穿過茫茫人海,只是為了滿足她小小的心願,陪她過一天平凡夫妻間的生活,現在想來,真是恍如隔世。
抬眸望去,那家玲琅滿目的首飾店依舊客源滾滾,生意好不興隆,她好懷念那日他為她挽發的情景,就是那種被呵護在乎的感覺,讓她苦苦撐到現在。
如今,她回來了,可他是否還在等著她,那個她並不喜歡的皇宮是否還留有她的一席之地?
“小姐,咱們這是要去哪裡?”見她只是盯著不遠處的一家店鋪出神,倚翠有些擔憂的問道。
慕容晴莞剛要開口,卻被突然湧現的人群打亂了思緒,也差點衝散了她和倚翠,她緊緊抓住倚翠的手,拉著她躲過湧動的人群。
心裡頓生疑惑,今天是怎麼了,街上怎就變得如此熱鬧?
慕容晴莞伸手攔下一個急匆匆向前奔走的婦人,輕聲問道:“大嫂,這裡可是要發生什麼事嗎?為何你們都急著到前面去呢?”
“姑娘是臻國人嗎?怎就不知道今天是當今聖上大喜的日子呢?我們這都是趕著去看聖上新娶的綰彤夫人呢!”
“綰彤夫人……是誰?”慕容晴莞死死抓住她的衣袖,緊張的問道,心裡一陣鑽心的疼痛。
“當然是盈國的魔莉公主了,能讓聖上以後儀迎娶,又讓她與後平齊的女人,除了盈國國君最寵愛的小女兒外,還有何人能有如此殊榮呢!”
她話音剛落,慕容晴莞臉色驀地大變,那個女人反握住她的手,關心的問:“姑娘……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慕容晴莞強壓下心中的苦澀與失望,繼續問道:“那……皇后娘娘呢?”以後儀迎娶,與後平齊,那麼她呢?在他的心裡,她究竟算什麼?
“姑娘是說慕容皇后?”那女人稍頓了下,見她點頭,又四下看了看才小聲開口道:“奴家聽人說,慕容皇后身體一向不好,又不討皇上歡心,早在一年前就被皇上打發著去了水雲庵,明為養病,實則還不是皇上不待見她,前些日子,慕容丞相又犯了重罪,被緝拿進了大理寺革職查辦,慕容將軍也被流放到了嶺南,慕容貴妃就更慘,終生被軟禁在冷宮裡,怕是這慕容皇后也要在水雲庵裡常伴青燈古佛,了此殘生了。”
革職查辦,流放嶺南,打入冷宮,這便是她慕容家的命運嗎?一年的時間,遠離的不僅僅是身體,連帶著心也已漸漸遠去,如今的情形,她還有何資格回去?一個罪臣之女,憑什麼坐那皇后的位置?
“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大嫂,您去忙吧!”慕容晴莞鬆開那個女人的手,示意她離開。
她伸手死死按住心口處,只覺那裡似被掏空了般難受,雙腿再也支撐不住的跪倒在了地上。
“小姐,您怎麼了……您不要嚇奴婢!”倚翠不知所措的搖著她的身體,眼中充滿了恐懼。
慕容晴莞輕輕搖頭,然眼淚卻控制不住的滴落在倚翠的手背上,讓那個丫頭愈發的惶恐不安。
詩經有云: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
綰彤,綰合即結合,綰彤夫人,也就只有那麼高貴出身的公主,才配與天之驕子的他締結連理,結髮為夫妻。
而她慕容晴莞,自始至終都是一枚可悲的棋子,現如今,慕容家族已垮,那麼對他來說,她便再也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了。
強撐著從地上站起身,她只覺萬分的委屈,這一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他,為了保住清白,她不惜以死相抗,現在更是拖著腫痛的雙腿,不遠千里的回到京城,可她得到的是什麼?
她那麼辛苦的為他守身如玉,可他卻歡天喜地的迎娶新人過門,那他為什麼不直接宣佈她已死,也好讓慕容晴莞永遠消失在這個世上,也好讓她徹徹底底的對他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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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站起來,小腿又是一陣打顫,身體再次不穩的向後倒去,她認命的等著那與大地親密接觸的一刻,然身後卻有一雙手輕輕托住了她的纖腰,讓她不至於跌在地上,“謝謝你,倚翠……我沒事……”
“你是真的沒事嗎?”一個富饒磁性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
慕容晴莞驀地轉過身,正對上一雙熟悉的墨眸,淚水再次不可抑制的湧了出來,她伸手欲觸他斧鑿刀削般的俊顏,卻又猶豫著不敢真的去碰,只是,還未來得及收回手,“暖暖……暖暖……”他不住的喚著她的名字,原來,冷峻如他,也有這麼不確定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