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此話,慕容晴莞扭頭張望了一下,果見一小腹微微隆起的年輕少婦立於一個稍顯僻靜的角落裡,向這邊張望著,遂扯了扯蕭昶闕的衣袖,小聲道:“我怕酸,不吃了。”
不等他回答,她便又轉眸對眼前的白面書生道:“快去吧,別讓你娘子等急了,女人懷孕的時候,胃口是有些刁,想吃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你要對她多一點耐心。”
“多謝夫人提醒,在下先行告辭了。”那書生道謝行禮之後,便轉身向那角落處走去。
慕容晴莞的目光一路追隨著那人的身影,見他將手中的冰糖葫蘆遞給年輕的妻子,寵溺的看著她歡喜的樣子。
她的視線再次落在那女子微隆的腹部,眼中滿滿的都是羨慕之色,小手更是不自知的輕撫上自己的小腹。
小時候,村裡總會有年輕的夫婦來找孃親診脈,詢問胎兒的發育情況,她最喜歡看到那些即將為人母的女子臉上幸福的微笑。
能為心愛的人孕育一個寶寶,是女人最大的幸福,可是她呢?自嘲的彎了彎唇角,早就知道的結果,現在又何必難過!
“莞莞……”蕭昶闕扳過她的身體,“會好的,相信我,我們也會有孩子的。”他也瞧見了那溫馨的一幕,更看到了她眼中的渴望,那同樣也是他所渴求的東西。
他的暖暖,他傷她最深的一次便是對慕容晴語的縱容,那碗七寒湯,雖不是他本意,但當時他確實是想要斷了慕容睿的念想,也是想要自己毫無顧忌的寵愛她,可當她真的喝下去的時候,他卻後悔莫及。
那一刻,他才明白,就算他給了她無盡的寵愛,也修復不了她們之間的裂痕,一個無法生育的女人,根本不算是一個完整的女人,而她的不完整,卻是他一手造成的。
就算有了玉指汀蘭,治好了她的身體,卻永遠也抹不去她心裡的陰影,她現在對他的抗拒就是最好的證明。
慕容晴莞抬眸看著他,心中翻騰著無盡的苦澀,原來還是會怨恨,儘管她一直提醒著自己要做一個寬容的人,淡然的面對所有的事情,可她終究是做不到。
她怨恨父親的自私冷漠,怨恨大娘的惡毒狠戾,怨恨姐姐的陰險狡詐,更怨恨眼前這個男人曾經的羞辱責難,那些不堪的畫面,此刻又清晰的浮現在眼前,她所有的痛苦都是他們加諸在她身上的,可她竟還可悲的愛著這個男人,還奢望著父親能對她有一點的親情。
耳邊突然迴盪起一個極盡諷刺的聲音,蘇暖暖,你真的很可憐,就像大娘說的,你就是一隻可憐的巴巴狗,時刻乞求著別人施捨的愛。
淚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她推開那個輕晃著她肩膀的男人,不管不顧的向前跑去,膝蓋卻又不爭氣的痛了起來,她踉蹌的跌在了地上,手擦破了皮傳來一陣刺痛的感覺,周遭是一片嘈雜,她抬頭,正看到一輛飛馳而來的馬車,駕車之人還在揮舞著鞭子驅散湧動的人群。
看到如此囂張的氣勢,她腦子突然一片空白,忘記了起身,也懶於躲閃,只是呆呆的注視著那迎面而來的馬車,當它越來越近的時候,她緩緩閉上眼,或許這樣也是一種解脫吧!她不刻意的去尋死,父親也就不會去遷怒孃親了……
慕容晴莞緩緩睜開眼,四周漆黑一片,死一般的沉靜,她微微活動了一下身體,除了膝蓋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以外,其餘地方都還算正常。
摸索著坐起了身子,驀然發現,地面和牆壁都是一樣的觸感,這裡伸手不見五指,根本就是一個完全封閉的密室,她用力拍打著額頭,努力回想著腦中那些零碎的片段。
冰糖葫蘆……白面書生……年輕少婦……馬車……
馬車……對,她是在馬車疾馳而過的瞬間,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拖進了車裡,之後便失去了知覺,可她現在是身處何地?皇上又在哪裡?
當所有的片段連線起來後,她才發現,自己從一開始就被人算計了,那個賣糖葫蘆的小販,還有那對年輕夫婦,他們的出現,都是刻意為之,目的無非就是要激起她心底的怨憤,好在她失控的情況下下手。
她心中不禁一陣冷笑,能這般掌控她的心理,除了那些所謂的親人,絕不會有其他人了!
父親,本應是她最親最近的人,可他為何要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
一陣輕微的異響後,密室裡豁然亮了起來,慕容晴莞本能的抬手,欲要遮住眼睛,長久的黑暗,讓她一時接受不了這強烈的光線。
只是,手還未觸到眼睛,皓腕便被一隻有著層層薄繭的大掌握住,“怎麼?不想看看是誰將你抓來的嗎?”一個極盡冷漠嘲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慕容晴莞抬眸望去,正對上一雙泛著森寒冷光的藍眸,和一張帶著半邊面具的臉。
藍色瞳孔,若非他有異族血統,那就只能是練了邪功所致。
撇開眼眸,慕容晴莞勾唇哂笑,“閣下都不敢以真容示人,定不是什麼光明磊落之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無需多費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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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如此說,那人用力的捏起她的下頜,讓她再次與他對視,菲薄的唇吐出愈發冰冷的話語,“好一張利嘴,難怪語兒會受你之辱,你讓她受盡委屈,本門主怎會讓你死的那般痛快!”
語兒,門主,藍眸,慕容晴莞愕然的看著他,“你是新一任五毒門的門主!”並非疑問,她是萬分的肯定,此人就是瞿紅萼的師兄藍慕楓,那個女人的本事未學到家,可他卻盡得她父親的真傳,甚至是青出於藍。
“正是,怕了嗎?若是你肯乖乖聽話,本門主或許會考慮讓你少受些苦!”言罷,他便欺身而近,欲要撕扯她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