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粉香濃,桂花清甜,二者融合在一起,溫潤爽滑、唇齒留香,竟是令人回味無窮的美妙滋味。陶紫一口氣吃了兩碗。
將空碗收進儲物袋,她對司逸道:“不用再送了,早些去與你母親團聚。我們就此別過吧。”
司逸覺得澄州氣候溫潤、景色宜人,已決定在那裡陪他母親住些日子;而陶紫急著回留仙鎮,所以二人勢必要分開。
陶紫其實並沒有太多別離的傷感,畢竟修道之人,閉個關動輒就是十年百年,不常見面也只是尋常罷了。但司逸,看著陶紫大步流星的背影,心裡卻有些空落落的。
天高地遠,人心寂寥,司逸總覺得,下次見面或許不知道是何年月了。他在長亭又枯坐了半日,才出發去往澄州。
與西崇的開闊壯麗不同,澄州多雨,又綺麗秀致,想必母親是極喜歡的。他嘆一口氣,無論曾經有多恨,但看到如今蒼老甚至有些瘋癲的母親,所有的恨所有的怨也都放下了。
至於那位皇帝父親,從來都不在自己的考慮之內了。
陶紫繼續向東南而下,過了臨州,直取留仙鎮。
霧靄沉沉、朝陽初升,陶紫出現在了留仙鎮的南山坳。山野四寂、林翠鳥鳴,一切似乎都還是她離開時的模樣。
循著記憶中的位置,她看到了當初嚴澂收留了她一夜的木屋。屋子還在,只是因為常年無人居住,已經有些破敗了。
像是過客般,她只遠遠的望了一眼,就直接去了西山。那裡是她父母的安歇之地。
野草叢生,五座孤墳。她先給祖父祖母的墳前擺上瓜果香案,拜了三拜,才轉身走到父母的墳前。
父親死於她三歲生辰後的三個月,但陶紫穿越而來,自有前世宿慧,所以父親的音容笑貌,甚至過往種種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祖父祖母原本也是二流宗門的弟子,因雙雙都是雜靈根,二人深知築基無望,便到這偏僻的留仙鎮定了終身,並竭力培養自己的孩子。只是祖父祖母生了兩個兒子,但到了陶紫這一輩,大伯母生了兩個女兒,母親也只生了自己。
她常聽母親,祖母對大伯母是多有怨懟的,大伯母本無靈根,面對氣焰極盛的婆母自然處處低服、刻刻心的,要不然也不會在生了兩個女兒之後,便撒手人寰。她生兒子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後來祖父祖母也相繼離世,大伯便順勢掌了家。但他卻與自己的父母不同,對兩個女兒卻是千嬌萬寵的,特別是對大女兒陶淩華。
印象中,父親和大伯的關系也是極好的,父親還在時,大伯對自己一家也算照顧得當,只是後來父親去世,一切都變了模樣。
當年她剛過完三歲生辰,父親便急著離家,是與二三友人約好去一處野外尋找靈草,耽擱不得。
而這一去就是兩個半月,母親每日朝思暮盼,終究也只等來了重傷的父親,但她還記得當時父親臉上的笑容,他高興的對母親:“阿玉,我們有希望了!我得到了丹鶴草!”
母親同父親一樣,也只是四靈根資質,聽聞他得到了丹鶴草自是喜不自勝,但更多的卻是擔心父親的傷勢。
後來大伯將父親接到自己的院子裡親自照顧,父親想著與兄長關系深厚,而母親想著大伯父的院子靈氣更加充裕,有利於傷勢恢複,二人都是無有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