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魏沉雲回到合虛宗的席上時,面色已經恢複了常態。
只是,她的心裡卻沒有辦法平靜。自己苦心孤詣、煞費苦心甚至不擇手段的去為魏家謀取利益,為的就是母親能安然的活著,弟弟能無憂的長大。
可是現在回過頭來看看,恐怕所有的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和自以為是罷了。
原本她想,只要她有修為有勢力,能給家族帶來利益,二伯和大堂兄總會看在自己面上,對母親和弟弟有所照看的,但她沒想到,這種照看是這麼的微不足道。
沒有自己在魏家震懾,母親香消玉殞,弟弟也飽受欺淩,連家僕也變心背主,更何況自己那個不知所謂的父親,和他寵愛的那一妻二子……
她知道師尊對自己寄予厚望,可絕不是如以往那般處處周到、顧全大局但又蠅營狗茍,師尊希望她能放下這些盤根錯節的利益,真正的找到自己的本心,回歸到當初尋道的本真,所以才賜她道號“寧簡”。
只是自己,終究是辜負了……
她看了眼與陶紫聊得頗為投契的弟弟,只將心中的波瀾都壓下,或許,自己原本就不該將弟弟留在魏家。
酒過三巡,拜壽之人都已經落座,魏德安當眾公佈了魏家嫡支長子魏無恙和高家嫡支三女訂婚的訊息,眾人又是一片恭維。
魏沉雲也舉起酒盞,只是眼裡卻只餘一片寒涼。
陶紫有些擔憂的看著自己的師姐,原來師姐也有這許多難堪與不易。
待到眾人酒酣之時,宴席又迎來了一番熱鬧,因為各家族各宗門的弟子以及其他的高階修士,都展開了交際。
一時間整個席上,夠籌交錯、笑語連篇。
蔣易棠舉著酒盞,眼睛亮晶晶的瞅著陶紫:“陶道友,前幾日多謝道友仗義相助,蔣某敬陶道友一杯!”
伸手不打笑臉人,陶紫將酒一飲而盡。
蔣易棠大笑:“好好好,陶道友果然是女中豪傑。”
陶紫點點頭,也不說話,蔣易棠有些抓耳撓腮,眼前這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的女孩子,真的是叔伯祖口中的那個自己頗有助益的緣分麼?可是這人也太難打動了……
陶紫其實有些想離席了,只是看一旁的從珊和高景明還聊的極為投契,又不好獨自離開,她對蔣易道:“蔣道友就是此前門口那女子口中的‘蔣二哥’?”
“咳咳,”蔣易棠清清嗓子,有些尷尬的道:“算是吧……”此前他似乎是有些招蜂引蝶來著……當然,主要還是因為他自己的魅力太大。
陶紫瞥他一眼:“嗯,那蔣道友確實是了得,我與從師姐二人剛到魏家,就受過你這魏家妹妹的鞭子伺候,蔣道友當真是豔福不淺啊!”
她與從珊當日受了那一頓平白之氣,原來都是因這人而起。她心中已經將蔣易棠歸為“麻煩”的那一類人,決定要距此人遠些距離。
不遠處與一名仙羽門男修攀談的龐玉嫻也時刻留著這邊的動靜。在她的眼裡,一邊是從珊與高景明笑語嫣然的攀談,一邊是陶紫與蔣易棠親暱的飲酒。
而高景明是她目標的道侶人選,蔣易棠更是讓她動心的男人,但現在這兩個男人竟然都在陪著她最討厭的兩個女人。
她險些維持不住面上的笑容,對面的男脩敬酒過來,她一氣之下將杯中酒喝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