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裡聽到的卻是風中傳來的英臺脆生而有清甜的聲音。
“吱吱,你恢復過來了嗎?走,這裡你是最熟悉的,你在前面帶路,我們一起去找山伯好不好?”
眼淚從馬文才的眼裡慢慢的滑落了下來。
這是他在得知了自己的母親是被人害死後的第一次流眼淚,就是自己都不明白,到底在哭什麼?
也許是傷心,也許是難過,也許就是懷念那些曾經和母親一起度過的美好歲月。
可是這一切都是轟然倒塌,在他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母親就在一個雨夜裡溘然長逝,從此漆黑的夜裡只是剩下了馬文才一個孩子,在孤燈裡守候著天亮,卻是再也等不到母親推門而來,抱著在門旁賭氣的他,溫柔的問道:“有沒有餓著我的兒子呀,走,和母親一起出去,母親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雞蛋麵好不好?”
就是那個夜裡開始,馬文才以為他沒有了雞蛋麵。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那些人要的不僅是他的母親的生命,他們想要的更多一些。
要不是因為夜裡要起來照顧小兔子,要不是半夜裡聽到了繼母和奶孃的對話,也許馬文才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他的母親的死因,也許也是會和他的兔子一樣,最後就會因為吃了不該吃的東西,照成了生病的樣子,其實一切都是有人在幕後指使而已。
就是從那一天開始,沒有人知道小小的馬文才眼睛是笑著的,但是沒有了溫度,嘴巴是笑著的,但是沒有了弧度。
他不過是在等待機會而已,如同叢林裡的老虎,他收起了所有的鋒芒,將他的一切都藏在了黑暗之中。
所有給旁人看的都是他們想要看的而已。
當別人以為步步為營的時候,卻是完全沒有想到他也是在伺機而動。
終於反殺了一切,終於替自己的母親的報了仇。
只是在這條路上,走的血腥又孤獨,所以他需要一個理由,需要一個出口,需要一個溫暖的地方,讓他日日都是冰涼的心,有一個可以去偶爾休息的地方。
在馬文才的心裡,唯一能歐當得起這份陽光的也只有並且唯一的人選就是英臺了。
所以就算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他也要得到英臺。
只是現在,渾身僵硬的他,在這鬆軟的草地上,默默的聽著祝英臺的腳步漸行漸遠。
馬文才的心慢慢的涼了下來,他的雙眸也是恢復了黑色,他就只能是聽著她的遠去,一如小的時候,站在大門看著祝英臺瀟灑離去的背影是一樣的。
她永遠是隻可以遠看的女子,就同仙子一般,從此馬文才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幾乎去接近了祝英臺。
就是她的名字也只可以是在午夜夢迴的時候,偶爾可以想到,平日裡大約是不能了。
一切從這荒原裡開始,一切也都是在這荒原裡結束。
從此,再相逢卻已經是陌路人。
馬文才的眼淚滾落在了草地上,滲入了泥土裡,也是滲入了他的心裡,就當是一場夢好了,只是醒來之後,世上卻是再無英臺。
遠去的英臺哪裡知道馬文才的想法。
她在這荒原上將衣服慢慢的收拾齊整,還把頭髮裡剛才因為摔倒而插入了頭髮裡的草木都給扯了出來。
“吱吱,你看我的頭髮,是不是很難看呀,要是我這個樣子去見山伯,大概又要被他念了。”
英臺對著手腕上懶成了一攤的吱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