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一個故事,結局並不難猜到。
雖然人們不知道祁文侯有沒有對這樣的一個女子動心,但必定也是青眼有加。
可蔓兒卻對他動了情——畢竟天天在這樣的一個人身邊。也說不清楚是什麼時候,只是感覺感情是在壓抑中慢慢積累,乃至爆發。他陪她練劍、習武,她伴他下棋、賞花,他們一同出行,形影不離。
其實真說不清她究竟是一個護衛還是別的什麼。
漫山遍野的木槿給天邊也染上了一層豔麗的紅,一直絢爛到她正值韶華的二十有一歲——蔓兒的劍法已經足夠熟練,完全能夠獨當一面了。
一次出行時,她在他身後跟著。身著棕褐色粗麻布衣,薄紗搖搖曳曳地遮住半邊臉,將那絕代風華掩了去。說也奇怪,那天正好是他有一些緊急的密事要辦,為不顯人多累贅,只帶了兩個貼身護衛,辦完事之後坐船回府。然而,在離岸還有一段距離時,一道淩厲劍光自半空迅速劈來。
在路途上遇見刺客並不奇怪,蔓兒反應敏捷地拔出劍,毫不遲疑地朝對方周身要害劈去,刀法淩厲狠辣,已不見了當初的行雲流水之勢。祁文侯也隨之拔刀,劍法切中要害,準確無比。
第一個黑衣人被輕鬆解決,接著又冒出一行人,約莫五六個。祁文侯的另一個護衛已經倒在了船上,血泊泊的流著,在地毯上暈染出一片豔色,如臘月紅梅,隨之飄下的是她的幾縷綢緞一樣的發絲。文侯看著她周身的傷口,遲疑了一下,淡淡說:“算了。”
顯然她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是“算了”,就被他一把拉進了水中,這才知道他是不想再讓她拼命。
水面濺起三尺高的浪花,陽光迎著水在船上折射出鑽石般的光芒,幾個黑衣人匆忙趕來站在船邊張望,臉龐微微作色——剛剛跳下去的人似乎已沒了蹤影。而他們的任務沒有完成,想來小命也難保了。
他攬著她的腰急速潛下去,幾乎是很快就脫離了船上人的視線範圍。在離船另一個方位較遠的水面,兩個人猛地掙紮著浮起來。蔓兒本來也不是很會鳧水,這樣一來便嗆了不少水,手臂細柳一樣攀附著他的脖子,在水面上不斷咳嗽。他輕輕揭開她的薄紗,將她摟得更緊了。她急促的呼吸慢慢平息,將局面瞭解得清楚,這才反應過來。
何時這樣親密地擁抱過?
不用看也知道他深邃的雙眼在注視著她,蔓兒更是緊張地全身僵硬。兩個人在水上飄著,相顧無言。
他的頭發都已經濕透了,水滴滴嗒嗒地往下掉。而反觀她,頭發緊貼著臉頰,膚色蒼白把嘴唇豔紅襯托地更加到位,整個人因海水的冰冷而瑟瑟發抖。她似乎格外怕冷,文侯憶起初見她時,她也是穿著單薄的衣服,身子蜷縮到近乎篩糠。
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她這麼地需要人保護呢?雖說形式上是她在保護他,可他明白,畢竟她是個女子啊。
只是平常並不曾在意過罷了。
可如今那樣蒼白的臉,讓他看了心裡不舒服。
“冷嗎?”他那樣的力氣像是要把她擁進自己的身體,緊緊的,傳達著絲絲縷縷的暖意。在海水的刺激下,她像是被迷了心智,將手把他的脖子圈得更緊了一些,下巴擱在他的肩上,是一種完全依賴的姿勢。
“王上,蔓兒不冷了。”
兩個人就這樣緊緊相擁著不知道漂了多久,總之最後是到岸了。不過情形很尷尬,反正具體怎麼樣她是不知道的——因為她華麗麗地在漂浮的過程中睡著了,還睡在了祁王的身上。
更尷尬的是,她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時已經躺在了碧水閣,還是被窗外麻雀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的。“小姐,你睡了有十幾個小時了!大人說你累了,將你抱進來的時候還吩咐我這兩天讓你好生休息,還贈了一些調養的藥,讓我好好照顧你。”清筱在一旁替坐在床上的她端水倒茶。
蔓兒有些無語——十幾個小時?這一覺就睡到天明啊!自己該不會是豬吧。
“等下!你說是王上抱我進來的?!”愣了數十秒,她找到了重點。
“是啊!府上別的夫人都看見了,估計心裡氣死了吧!”小丫頭眼睛裡浮起一抹狡黠,俯身在她耳邊悄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