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吉苦笑回道,“李總兵這番言語倒是與冀州侯如出一轍,若是總兵堅持,那下官唯有聽命,這就派人手去加購些席墊與乾草送去驛站,至於米糧肉食自然管飽。”
李靖面有喜色,連問道:“冀州侯蘇護如今也在城中驛站?”
“是,蘇候爺是昨天夜裡到的,估摸今晚還要再歇一宿,明日才會啟程。”
李靖大笑,“煩請趙城主前方帶路,我與蘇兄可是好些年沒見了。”
驛站一座偏院內。
雖然步入中年但依舊當得起玉樹臨風四字的冀州侯蘇護坐在床沿邊,看著面色蒼白的女兒,輕聲說道:“喝完藥感覺可好些了?”
此刻床上躺著的正是蘇護之女,蘇妲己。該女眉如細柳好似工筆勾畫,眼似半月暗蘊盈盈秋波,口若殷桃小巧玲瓏,便是當下風寒入體以致面色蒼白亦是別有一番嬌柔姿態,怪不得在冀州有“蘇娥皇”之稱。
“為父當初就不該許你離開冀州,你從未出過家門,哪裡能經受這跋涉之苦。”
蘇妲己只是柔聲回道:“爹爹,女兒已經好多了,不礙事。”
蘇護正要說話,身體突然微愣,腳底感受著地面傳來的震盪,以他多年領兵的經驗瞬間便判斷處不遠處有上百匹訓練有素的車馬朝驛站駛來,不禁納悶,這恩州既不是公侯出沒之地,也不是邊關重鎮,哪裡來的如此多的車馬。他安撫女兒好生休息,自己則出了偏院,徑直往驛站外走去。
站在驛道上,隱隱可見遠處漸起的揚塵,蘇護招來一兵卒,問道:“來者是哪方人馬?”
那兵卒答:“已經派出探馬,侯爺稍等。”
片刻後探馬回報,來者打著陳塘李氏大旗,人馬過百。
蘇護聽聞喜不自勝,喚親兵牽來坐騎,縱馬前迎,待瞧見隊前那熟悉之人,大笑不已。
李靖此刻坐在馬上,一手牽繩,一手扶著打著瞌睡搖搖欲墜的哪吒,望見前方有三兩騎狂奔而來,便定睛細看,待辨明瞭來人,亦是大笑縱馬離了車隊,把小哪吒頓時驚醒。
————
日薄西山時,驛站外已經搭起帳篷,蘇李兩家護衛加起來足有三百來人,皆是青壯好漢,一時間生火造飯,嬉笑怒罵,角力摔跤,場面好生熱鬧。
而驛站庭院內,一顆大青樹下,李靖與蘇護兩人坐在石墩上,石桌上有酒,還有兩碟冷盤,哪吒在房瓦上撲雀。
“早聽說你三子乃是個靈童,今日一見果然不凡,好福氣!”
這話李靖也不知聽人說了多少遍,但還是喜笑顏開,輕輕嘬了一口,紅光滿面,烈酒入喉,甚是暢快,笑著回應道:“論福氣誰又比得上你,全忠如今軍政嫻熟,妲己乖巧淑雅,兒女雙全,不知羨煞多少旁人。”
蘇護聽得這話是喜憂參半,老友當面,也不掖著藏著,便道:“全忠確實有些天資,冀州將來交付他手我也放心,只是妲己卻實在讓我憂心。”
“此話何講?”
“妲己十二歲時便有媒人上門提親,不過當時她還年幼,為兄便一一回了,待到十五六歲時,應是訂婚的年紀,不過我許她不必考慮聯姻,可以挑選自己心儀之人,為此為兄拒了不少公侯,可眼看明年小女便要到二十年紀了,整個冀州以及附近鄰州居然沒有她能看上眼的年輕俊彥,實在令我憂心。
前些年她泛舟時被些孟浪閒人瞧見,傳出個蘇娥皇的名聲,這女子因色揚名,非我所喜也。”
事關女子,還是晚輩,李靖不好多言,說了兩句“放寬心”“好女不愁嫁”之類的安慰話,便把話題扯向他處,問道:“北邊現在是何局勢?當時不是說太師領旨平叛麼,怎麼六年已過,太師還未回朝?”
蘇護也醒悟過來,接過話頭,順著說道:“哪裡是平叛之事,若是些諸侯平叛都要勞煩太師出征的話那北伯侯哪裡還有臉食君之祿。
當年那場叛亂背後有鬼方的影子,西北的戎、狄也蠢蠢欲動,所以請太師過去是為了與鬼方女王簽訂盟約,暫保北疆安穩,你也知道,那時南疆戰事如火如荼,東海、渤海局勢不明,饒是我大商富強也難以維持三邊開戰。”
蘇護抿下杯中餘酒,又提壺將兩隻空杯滿上,接著道:“我聽最新的訊息,北境盟約已定,太師不日便要與鬼方使者回朝,北境百年太平可期。”
李靖聞言大笑,“幸事!幸事!”
兩人將剛滿上的烈酒一飲而盡。
“如今南蠻已定,九苗之地盡數納入我大商疆土,北境眼見安穩,西戎受兩代西伯侯的抵禦,已經承平多年,渤海鮫國自顧不暇,如今便只剩下黃海沙潮與你東海水妖之禍了,前者是天災我們暫不去說它,只說你東海,你我轄地相距甚遠,我也不知詳情,如今情況如何了?”
李靖眉頭微皺,緩緩道:“東海情況複雜,龍族有規矩,近陸處的水域由龍子龍孫輪流當值,上個百年輪到龍母的一個侄孫,那頭有龍族血脈的黑蛟性情暴虐,所以多次率妖上岸,給東海沿岸造成了不小損失。
三年前恰逢是百年之期,換了值守,我多方打聽,曉得了龍王三太子恰好三年前成年,所以我猜新任值守應當就是那龍三太子,敖丙。從這三年看,近海水域倒是風評浪靜,不過也不好推斷這三太子究竟是性子平和,還是有所謀算,只希望是前者吧。”
兩人闊別多年,時而談論軍國大事,時而又懷念起一同在朝歌求學的時光,哪吒被下人抱去睡覺時兩人還在長談。
喜歡封神之哪吒新傳請大家收藏:()封神之哪吒新傳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