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遲可不是不會察言觀色的人，他現在是要找軍師，是有求於人，當然要先照顧好軍事的情緒，於是忍住了自己想問的問題，先對著韓漸清噓寒問暖起來：“你怎麼了？”
他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單手收拾好碗筷放到廚房，這才出來，覷著客廳裡他媽媽的動靜，往樓上走，回房間去跟韓漸清說話。
“手上又開了一個新專案。”韓漸清隨口一提，也沒打算多說，把話題引到正道上來，“怎麼了？”
“這事兒我連我媽都沒講過，”路遲回了房間也是小心翼翼的，他們家除了晚上睡覺，二樓的臥室門都不會關，他就靠在門邊一邊注意著樓下一邊壓低聲音跟韓漸清說，“我換了工作地點了。”
“換哪兒去了？”韓漸清來了精神，“你還能不告訴你媽？”
“b區。”
“這麼遠？”韓漸清這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你不告訴你媽呢，她要知道你跑那麼遠上班，一準兒逼你辭職。”
“還有更糟糕的……”路遲哀嚎了一聲，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誒，你還記得我之前讓你調查的夏行川嗎？我們公司現在在跟他們公司合作來著。”
“嗯？怎麼回事？你這些都沒跟我說過……”韓漸清不樂意了，“我找你合作，你就百般推脫，現在倒跟夏行川先合作上了。”
“你可拉倒吧，”路遲聽出韓漸清尋他開心，“有個事兒我一直覺得奇怪，我媽跟他媽居然認識。”
“這事兒我倒是知道，那天你媽跟我媽一起去的美容院，然後遇到了個老朋友，老朋友正好又跟夏行川他媽媽一路的，就這麼認識了，後來我媽跟那位共同的好友有事分別走了，據說後來她倆一起去吃飯了？”
“不止，還有我跟夏行川。”路遲會想起那天的情形來，整個人還是萬念俱灰的。
“噗，”韓漸清剛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口，還沒來得及嚥下去就噴了出來，“不是吧……這世界這麼小的嗎？”
“我還想問呢……兩位女士怎麼就去了同一家美容院？海市高階美容院不少吧？”
“美容院是不少，技術好的技師不多呀，”韓漸清寬慰他，“你想啊，家裡都是在海市做生意的，彼此丈夫之間說不定或多或少接觸過呢，在美容院認識又有什麼？”
“你知道我媽還想把我跟夏行川拉在一起，”路遲跟韓漸清從小關系就比一般人要好，難得找到個機會簡直要大倒苦水，“我簡直頭都要嚇飛了。”
韓漸清聞言皺了皺眉：“怎麼，夏行川……是那邊的？”他的資料庫裡並沒有相關資訊啊……
“當然不是啦。”路遲說，“我這麼跟我媽說了，我媽的意思呢，也覺得這樣下去不太好，就讓我少跟他來往……”
聽到這裡，韓漸清就知道有轉折，挑了挑眉：“然而？”
“這個專案我必須跟進，夏行川他們公司也在b區，”路遲嘆了一口氣，“不如說我一開始調崗的目的就是為了來b區跟進這個專案。”
“難怪你一點都不敢跟你媽說調崗到b區的事。”話已至此，雖然路遲沒有明說，但韓漸清也差不多清楚他在煩惱什麼事了，“這樣吧，我抽空去一趟b區找你談談唄。”
“行啊，”路遲就是想聽他說這話，鬆了一口氣，“我請你喝奶茶。”
“我才不喝你那玩意兒。”韓漸清啐他一口，“掛了。”
路遲等韓漸清掛了電話，才從房間裡出來，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他媽在樓下喊他。
“遲遲，你廚房的碗還洗不洗啦？”
路遲連忙下樓：“來了來了。”
他媽站在樓梯口看著他下來，一臉狐疑的樣子：“你上樓去做啥？”
“沒有……”路遲支支吾吾，把鍋甩給韓漸清，“韓漸清給我打電話，我手機沒電了就上樓找充電器去了。”
他媽還是沒有放下對他的懷疑，但也沒再說什麼：“我要出去散散步，你要去嗎？”
說完又想起路遲的腳還沒好利索，擺擺手：“算了算了，你自己在家待著吧，我回來的時候要看到廚房裡沒有髒碗了。”
等她走了有一會兒了，路遲才放下心來。工作的事，能瞞多久先瞞多久吧。
第二天到他上班的時間了，路遲也是第一次從家去b區，還不知道自己路上要花多久的時間呢，就提早了時間起床打算出門。
往常他下午上班，也是要在家吃了飯再走的，今天午飯還沒上桌，他就急沖沖地要走，果不其然被他媽攔下。
“你這麼急做什麼，”路媽媽幫著崔嫂從廚房裡端了菜出來，又把碗筷不輕不重地擱在路遲面前，“吃了飯再走。”
“我……”路遲張口想說上兩句，看見他媽那個樣子，生生憋住了，埋頭便開始瘋狂扒飯。
他現在嚴重懷疑他媽是不是已經看出了什麼，簡直不敢輕舉妄動。
一邊扒飯一邊苦哈哈地想，調崗吧，他媽要為難他，不調吧，夏行川那頭又不樂意。他到底是做了什麼把自己逼到這樣一副境地的？
三下五除二吃完飯，路遲怕他媽繼續嘮叨他，索性先她一步進了廚房，直接就著灶上墩著的煲湯的砂鍋裡盛了一碗湯出來喝，這下吃了飯喝了湯，可不能再不放他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