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忙把煤氣灶關了,看了看時間,才燉了不到半小時,瓦罐怎麼就炸開了呢?她可惜地看了看地上那些肉塊和濃濃的湯汁,動手收拾起廚房裡的一團亂。手在收拾瓦罐碎片的時候,右手手指忽地被一塊碎片劃傷,鮮血流了下來。寧夏心中猛然一凜。
等她收拾完畢,陳瑛還不見到來,寧夏看了看時鐘,都快九點了,不由奇怪,動作再慢也應該到了。她撥打了陳瑛的手機,手機接通之後,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之後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喂!是陳瑛的手機嗎?你是誰?”寧夏皺眉,她懷疑陳瑛的電話被人偷了。
而那邊卻傳來那個男人急促的聲音:“我是市立醫院急救人員,你是傷者的朋友嗎?你的朋友被車撞成重傷,正在趕往醫院的路中,你最好趕到市立醫院來!”
“什麼?”寧夏全身一陣發軟,她再次確認詢問道:“傷……傷者是個女孩嗎?”
“對!短髮!圓臉!”那邊傳來一陣亂亂的聲音,“快!快!止血!輸氧!……”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寧夏一陣昏眩,過了幾分鐘,她鎮定下來,立刻打車趕往市立醫院,在途中,寧夏忐忑不安地給陳瑛家中撥了個電話,卻無人接聽。當趕到市立醫院手術室的時候,陳瑛的父母已經早到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可能是醫護人員撥打過電話了。
此刻已進入午夜時分,整個市立醫院大部分都靜悄悄的,仿若一隻進入夢鄉的巨獸,而這隻巨獸在夢鄉中,也依然在不停地吞噬著陸續離開這個世間的孤獨靈魂。巨獸唯一燈火輝煌的,是“它”的急症室。
急症室裡燈光都是那種蒼白得發綠的日光燈,每個人的臉色都顯出那種毫無血色的病態來。過往的醫護人員和就診的病人似乎都被這種與地獄相近的環境影響,毫無任何生氣,整個大廳空蕩蕩的,猶如一個巨大的墳墓。寧夏頓時感到一種淒涼和無奈,一陣寒意不由自主地湧上心頭。
順著長長的走廊過去,寧夏一眼就望見了坐在走廊盡頭的陳瑛的父母親。順著甬道般的走廊走過去,陳瑛母親滿臉淚水,虛弱地靠在丈夫的肩膀,不住地抽泣,陳瑛的父親眉頭緊蹙,哆哆嗦嗦地抽著香菸,不時地在發抖。
寧夏一陣心酸,走了過去。
“阿姨!叔叔!”寧夏的聲音也在發抖。陳瑛的母親點點頭,已經沒有任何精神,陳瑛父親忙說道:“坐!”說罷也不再開口。她只好心神不定地坐著,陪著兩個老人一直等到手術室的門被開啟。一箇中年男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我朋友怎麼樣了?”寧夏哽咽道。
醫生近似同情地看了看她,搖了搖頭。
寧夏的頭“轟”的一聲,心中的一絲希望終於崩潰,心頭像被巨石壓住一般,喘不過氣來,眼前頓時一陣昏黑。而旁邊傳來一聲尖叫聲,接著傳來陳瑛父親急促的聲音:“寧夏!快幫忙!你阿姨昏倒了!”
陳瑛父親扶起全身軟得像條魚的陳母,暫時在凳子上休息。手術室又開啟了,一張鋪著白色床單的病床被兩個護士推了出來,白色的床單上印染開來的血跡,就像是雪地裡開過的梅花那樣醒目刺眼。陳瑛一動不動的身形躺在床單下面,隨著病床的推動而微微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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