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充血的眼睛不甘的瞪著許行空,粗重的鼻息呼哧呼哧的噴在許行空的臉上,一股濃重的煙臭味非常難聞,許行空將腦袋用力的扭向一側。
“我草你...”
那人終於還是選擇了妥協,他用力將許行空向後一推,許行空身體很自然的向後連退幾步,竟然站穩了,許行空抬頭看了看著如同憤怒的獅子一樣的男人,嘆了口氣抬手指著汽車前擋風玻璃後面的龍貓公仔道:
“那個,是老黃買給陽陽的,今天...陽陽過生日,麻煩...幫忙送過去...”
許行空越說越小聲,最後心虛的說不下去了,周圍幾個大男人眼睛都紅紅的看著許行空,一副想要吃人的樣子。
許行空心說黃勇慶這些手下倒都是性情中人,只是這事你們不辦還有誰能辦?
幾人瞪著許行空,許行空打死也不願意承擔此事,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黃勇慶的家人,尤其是那個還在等著爸爸一起慶祝生日的小女孩。
正當眾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躺在地上的陸偉棟忽然呻吟了一聲醒了過來。
這一回時間,可憐的娃已經昏迷又清醒了兩個來回了,可能反複的失去意識讓陸偉棟的記憶有些混亂,他皺著眉頭看了半天,才大致想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許,許行空,我姐呢?”
陸偉棟神情有些緊張,顯然,他很擔心從許行空嘴裡聽到什麼不好的訊息。
聽到陸偉棟的問題,黃勇慶的幾個手下也都虎視眈眈的看向許行空,他們眼神裡的懷疑之色許行空看的清清楚楚。
許行空扯了扯嘴角,略有些諷刺意味的反問道:“你倒是挺關心她的,你就不擔心一下你自己?”
“我?...”陸偉棟頓了一下,苦笑著嘆了口氣道:“要是沒有我姐姐,我早就不知道變成什麼了,也許在街邊要飯,也許早就死在某個街頭了,就算...就算我姐想要,想要...我也不怨她。”
許行空有些詫異的看向陸偉棟,想不到這個自私的小子竟然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看來他對姐姐的感情真的很深很深。
許行空無聲的嘆了口氣,有些落寞的說道:“她沒事,她已經走了,離開這個城市了,也許...以後你都見不到她了,她讓我告訴你,你姐姐已經沒了。”
“走了?”陸偉棟愣住了。
“走了!?”剛才那個想要幹掉許行空的男子皺著眉頭說道,語氣裡滿是遺憾,接著,眾人懷疑的目光都投到了許行空身上。
許行空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抬手做據止狀道:“害死老黃的是桃樹妖,跟她...跟她...關系不大。”
“關系不大?桃樹妖?那妖怪呢?也跑了?”
黃勇慶的一名年紀稍大的屬下懷疑的追問道。
許行空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副神遊天外狀的陸偉棟忽然喃喃的說道:“走了,呵呵...走了好,走了好啊,不管你認不認我,你都是我的姐姐,永遠都是,我的姐姐還在,還在呀!就在這兒,在我心裡,哈哈...”
說著說著,陸偉棟的眼淚忽地冒了出來,一邊笑一邊淚雨滂沱,眾人見狀心裡都不好受,原本滿臉恨意的幾個男人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
“帶上頭兒,我們走吧。”
“可是...要不要留一組人仔細調查一下現場?”
“不必了,現在人手不足,不要再分兵了,萬一被各個擊破就糟糕了。”
眾人稍微商議了一下,都認可了年紀比較大的那人的建議,很快就將黃勇慶的屍體抬上車。
“許先生,你跟我的車吧,我們還是先趕去原定的地點,另外,我雖然沒有資格問你,不過我希望你能如實的告訴我,那桃樹妖呢?”
“剛才我不是說了麼,死了,我跟陸倩倩聯手殺死了桃樹妖。”
那人點了點頭,但是懷疑似乎並沒有完全消除,只是許行空既然已經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雖然他對陸倩倩在這件事中的作用仍然有些懷疑,但老於江湖的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最好別那麼認真,畢竟那個層次的事情跟公平正義距離很大,他們這些人講的是拳頭,拳頭在某種意義上就代表了公義。
再說了,人都已經沒了,再追究公道和責任真的有用麼?還不如適當的裝個糊塗,以此來爭取為活著的人爭取更大的利益來的實惠。
因此,他阻止了自己同伴想要繼續想許行空發難的想法,推著眾人上了車子,離開了這個傷心地,寂寞的林蔭道上只剩下了枯黃的落葉和滿地的花瓣,還有那一片鮮紅的血跡,無聲的祭奠著那剛剛遠去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