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我正皺著眉頭看一疊用小五號字列印的設計合同草樣,身材修長的女白領忽然輕輕敲門,拿著我因為忙而落在外面的電話,探進身來提醒我。
“嗯。”我心不在焉地答應一聲,仍在揣測合同條文有沒有歧義;這個客戶曾在日本工作很久,沾染了日本人說話故意模糊不清的習氣,他提出的各項要求,我不得不深思熟慮。
“俞總,打來電話的是那個洛杉磯的號碼。”
“什麼?”我頓時跳了起來,“快給我拿過來!”
女白領立刻依言而行,然後馬上消失;我心頭突突跳著,螢幕上果然閃爍著“幽姐”兩個字,我按下通話鍵,激動地道:“姐,你們提前到了?”
“嗯嗯!”幽姐的聲音,溫柔而又成熟,還伴隨著機場大廳甜美的廣播聲,“小凡,今天行程特別順,所以我們提前一個半小時到了,你還在忙吧?不要緊,我們打車過去就行。”
我說了聲這怎麼行,立即拋下工作,下了樓,開著特意為今天買的小排量獵豹,一溜煙趕到青浦國際機場。
到了機場出口,人潮中,我一眼看到一個高挑絕美的身影,正是我兩年來日思夜想的幽姐。
幽姐戴著墨鏡,拉著拉桿箱,裹著一件很歐美範兒的條紋t恤,酥胸飽滿高鼓,穿著白色超短褲和黑絲襪,大腿修長筆直,遠遠望去,她那股宛如有形的女神氣質,比往日更加讓人沉醉。
她的身邊,還有一個隨從模樣的二十來歲姑娘,神色很恭謹;最激動人心的是,那姑娘懷裡抱著個一歲左右的男童,他的小臉粉雕玉琢,眼睛純淨晶亮,乍看去和我小時候一模一樣。
“幽姐!”我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迎了上去,幽姐也摘掉墨鏡迎過來,我們抱在了一起。
“小凡,就快兩年了....”
幽姐激動地捧起我的臉,我們仔細端詳片刻,兩年的時光,未曾侵蝕幽姐容顏的一絲一毫,她的面板還是那麼緊繃光滑,眉眼口鼻還是那麼絕美無倫,我感受到她更加成熟和溫柔的氣質,真是激動極了,淚腺承受著一次次猛烈的沖擊,幾乎要再次違背誓言,哭泣出來。
一年半以前,從百貨大樓出來後,我和宋念玉都被送進醫院,經過警察細致調查,我被確定為正當防衛殺人,但宋念玉則是故意殺人;不過由於宋念玉那時剛剛流産,而且楊光殺宋白等人的罪行也被查實,她沒有被拘留,最後也被僅僅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暫時監外執行,等她身體恢複後再入獄。
宋念玉受審那些天,我拖著受傷的軀體,去找賈市長和程爽,希望能網開一面,按故意傷害罪處理,但我顯然是痴心妄想了,賈市長不由分說嚴詞拒絕,而程爽則根本沒見我。
我實在無能為力,那時宋念玉臥床不起,白玉園內部突然又出了事,大有樹倒猢猻散的架勢,我趕緊找了家律師事務所幫宋念玉明確權利,封存股份、資金和賬目等,但對那些想走的人我們卻沒辦法再留住,除了少數忠心耿耿的老員工外,其他人幾乎都走了,白玉園基本垮臺。
出了這件事後,宋念玉當然更傷心,身體也更虛了,這時賈潞濤提點我,可以用她這時的狀況,運作一個正式的監外執行。我當時已經沒了門路,就求賈潞濤去辦,由於賈潞濤的幫助,和源源不斷的花錢,這件事不到兩個月就辦成了。
而且,更進一步,那段時間賈潞濤又幫我託人,回學校給宋念玉弄了幾個在校期間的“發明”申請了專利,按照法律規定,她的刑期從三年減到一年零八個月,再過不到兩個月她就能出來了。
辦這些事的同時,我真納悶賈潞濤為什麼這麼傾力幫我,後來一次聽他給賈璐瑤打電話,才明白其實都是賈璐瑤的意思。
知道了這一點,我又感激又慚愧,心想自己以後不能老靠別人,所以我就到賈潞濤的公司上班,不參與決策,而是從最基層的公關部業務員做起,發揮自己的酒場優勢,一點點攢資本、往上爬。
真應了那句話,只要一個人真心實意想做一件事,全宇宙都會來幫他;這一年多我拼命工作,雖然有日本設計公司的大力競爭,可我還是為公司拉到了好幾筆大單子,賈潞濤很是滿意,我便破格被提拔成了公關部經理。
“姐,你比從前更美了,可我卻毀容了!”我指著臉上的刀疤道。到設計公司工作後,我為了業務方便而做過除疤手術,刀疤變成了一道淡紅,但我的臉型已經改變,無論如何也恢複不了受傷前的樣子。
哪知幽姐聽了,舉手輕輕地撫著那道疤痕,柔聲道:“亂講,不是毀容,這條疤讓我的小凡長大了。”
“姐,我真的好開心!”我緊緊抓著幽姐的手,哭泣的沖動幾乎就要抑制不住了。幽姐見了,便伸出柔軟的胳膊,摟住我的脖子,給了我長長的一吻。等我情緒平靜下來,她才把那個男童抱過來,道:“小凡,這是咱們的兒子,但他不姓俞,而姓向,咱們還有一個大問題沒解決呢,向思渠死活不肯跟我離婚,咱們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