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有一群工人就在她附近幹活,這些人注視她身材時,那眼神顯然表示,他們已經在想象中對她餓虎撲食了。
我走過去,清清嗓子:“咳,許姐。”
許洋洋轉過身來,我頓時嚇了一跳,她眼圈竟然隱隱泛著紅,她居然剛哭過!
我不禁一愣,什麼事能叫這個女強人哭呢?
我正猶豫間,她已經意識到眼圈被我發覺了,立即又擦擦眼睛,大吼著兇我:“你走!你不是說要炒我魷魚嗎?怎麼今天又來了!說話不算數,你還是不是男人?!”
她肆無忌憚的發著威,我卻聽出她心裡藏著某種柔弱;我隱隱猜到了什麼,岔開話道:“許姐,你是不是....感情上遇到了什麼問題?”
女人因為工作或感情受挫時,反應是明顯不同的,許洋洋無疑屬於後者。
她一顫,好像身子被驀地刺穿了;然後她狠狠瞪了我一眼,大聲說呸,你純粹胡說八道!
但巧的是,就在這時候,一輛比亞迪小轎車拐進了工地,停在我們身邊,繼而下來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人,他穿白襯衫,黑色西服褲子加黑皮鞋,分明就是個公務員。
年輕人好像一團火似的,立刻沖過來,跟許洋洋大吵起來;我在一旁聽著,原來他是許洋洋的男朋友,在海都市委工作,他們正在計劃買房結婚,他們就是為了首付的錢在吵。
“你這女人就是眼光短淺,頭發長,見識短!”年輕人端的那叫一個高啊,傲氣地撇著嘴,怒斥許洋洋:
“畢業時,我就叫你也考公務員,你不聽!如果你當初考了,現在至少也得是個科長了!咱倆再加上兩家的積蓄就夠付首付了!可你非得逞能,要自己買房,現在剛幹的有點起色卻又跳了槽!要知道‘滾石不生苔,跳槽不聚財!’你這樣下去咱們還怎麼買房?嗯?”
許洋洋氣得直飆淚,咬牙切齒地說,她爸媽都是小工人,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啃老,他如果想跟她在一起,就共同奮鬥,如果還抱著啃老的念頭那還不如分手!
“分就分!反正我是市委辦公務員,多少白富美爭著嫁我!”年輕人牛逼的跟什麼似的:“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明天回到原公司,繼續當你的主任,否則咱倆就真分!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說完,他撇著嘴,跳上車子,揚長而去。
汽車不見後,許洋洋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捂著臉“嗚嗚”地哭起來,淚水從指縫間滲出來,聲音又傷心又壓抑。
我不禁啞然,真沒想到,她不回簡訊,眼圈泛紅的原因竟是這個!她那麼優秀那麼霸氣的一個白骨精,在她男友面前居然就這樣沒地位嗎?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人人有首難唱的曲兒,說的真是太對了。
見她哭得可憐,我不禁心又軟了,咳嗽一聲勸她:“許姐,這裡人太多,咱別在這兒哭了,好不好?你吃飯沒有,沒吃的話我請你去吃肯德基,把這煩心事兒忘了,怎麼樣?”
“不用!”許洋洋哽咽著說了一句,雙手拄膝站直身子,她紅著眼瞪著我:“現在已經是工作時間了,我問你,你昨天不是說要辭職嗎?怎麼今天又來了,是不是有別的事?”
“呀,這娘們兒腦筋好清楚!”我暗想著,胸有成竹地說:“昨天我確實想辭職來著,因為宋念玉那裡說不通;不過,今天上午我見著她了,她對我說了幾句好話,所以我覺得這份工作可以幹——畢竟一個月兩萬塊錢呢,如果能拿誰捨得扔?”
“她給你說什麼好話了?”許洋洋還是很懷疑。
“也沒啥,就是道了個歉,叫我別往心裡去,還說他們會和楊總合作下去,以後有了事大家勤溝通,希望合作愉快之類的。”
“你們聊到地産了?”我說的嚴絲合縫,許洋洋的懷疑稍減。
我說嗯,聊的就是這小區,她簡單介紹了改造的計劃。
“那家夥一定喜歡你吧?”許洋洋抿著嘴,最後問道:“我知道楊總跟宋家是潛在的對手關系,她沒有拉你站到她那邊?”
草,我心裡咯噔一聲,這白骨精還真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