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九兀自不懂,反倒是霍西州被陳慶元悲痛的反應觸動,動了惻隱之心。
他徑直起身道:“我霍西州可以保證,倭人踏入中原的歷史,自我開始終結。你要的公道,我給你。”
陳嘉怡不會白死。在堂堂中原大地上製造血腥的倭人,不會安然無恙的離去。
這是一個需要維護公義的時代,他們霍家軍就是維護生民公義的,將中原大地的黑惡全部掃除出去的利器。
是刀,是槍,是懸在人頭頂的公義準繩。
陳家人嘴唇囁嚅了下,為霍西州頃刻間展露的睥睨氣勢折服。
方才他們雖然忌憚冷冷坐在一旁的霍西州,但腦海裡也有想過為了嘉怡的公道,他們陳家願意拼卻全族的力量,拉動社會輿論,去譴責和給霍家施壓。
但現在,他們有些動搖了。
霍家少帥戰無不勝,帶領的霍家軍主力衛戍南方十六省,從未做出讓百姓寒心的事情。
他肯紆尊降貴親自承諾陳家要給嘉怡報仇,難道嘉怡的死,真的與安御無關?
陳慶元心頭思緒紛亂,站在理智的角度,他想讓當地警署參與調查,徹底查出女兒的死因,而不是僅僅由著一個人變戲法一樣,往他們腦海裡輸入畫面,就相信人家給的真相。
另一方面,他又覺得,霍西州既然肯出聲給予他們承諾。他是該放下戒心,讓所有的陳家人相信霍西州說的話。
小老百姓鬥不過強權,霍西州就算把他們這些人全部扣押起來,甚至殺掉,百姓們也不會去質疑霍家做法的正確性。
可偏偏,霍西州沒有這麼做……
“……好,我信你們一回。真的是倭人遷怒殺了我的閨女,倭人便是我們陳家的仇人。我們陳家願意傾盡家財為少帥新增補給,只要能早日將這批賊子趕出中原,還我們兒孫一個太平人間。”
陳慶元抑揚頓挫的話剛落下,亡九眼皮重重掀開,頗有些奇怪的朝霍西州望了一眼。
——這廝哪裡來的這麼大的魅力,竟然讓陳家的人立馬倒戈示好?
霍西州無視亡九過於直白的打量,朝陳慶元淡淡點頭,“不用你們傾盡家財,我們自己有補給,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你女兒的屍首停在安御,已經請了入殮師替她恢復生前的體面。你們去拜祭後,就早點讓她安葬吧。”
這是他之前和岳母聊天時得知的訊息。至於陳嘉怡的夫家沈順琨那邊為何沒有把人及時領走,岳母直說是沈家不願讓枉死的新婦玷汙沈家的宗祠。不吉利。
這種傷人的論調,不是他一個大男人該轉述的內容。
霍西州不再說話。
再待下去只會圖添傷心難過,陳慶元嘆了一口氣,朝霍西州微微躬了一下身子,“有勞了。可否帶人先讓我們去接嘉怡,之後我女兒下葬的事情,我們要與女婿家洽談。快的話,這幾日就將嘉怡安頓好。”
亡九凜了凜眸子,不動聲色地聽了聽陳家人的心裡話。
蹊蹺的是,陳家除了幾個年輕人還對陳嘉怡的死心裡憤懣,想要找倭人決一死戰。
大部分的人包括陳慶元,竟然都是信了霍西州的言辭,將給陳嘉怡討要公道的事情寄託在霍西州身上。
嘖,霍西州蠱惑人心的力量竟然如此強大?
不待亡九繼續驚異,霍西州點了張準,吩咐了一番:“你這隊人馬帶他們去接陳嘉怡,然後幫助他們在鎮上安頓下來。一切用度,按照霍家待客之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