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梁餈穿著大褲衩,弓著背,坐在電腦前握著滑鼠輕輕一點,便將西點課選上了。她選完自己的,又問安謠:“你的學號和選課密碼是什麼?”
“學號就最後一位是六,其他都跟你一樣。選課密碼就是學校初始設好的密碼,123456。”
梁餈轉頭一看安謠在門口穿鞋,忙喊她:“大晚上去哪兒呢?”
安謠手扶著牆,抬起一隻腳,將帆布鞋折進去的鞋跟翻出來後回說:“安彥找我,我去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門“砰”地一聲關上了,梁餈扭過頭,挑著的半邊眉毛。
有情況啊。
月光涼如水,傾瀉至他的身上,安謠遠遠走回來,看見少年一襲白衣,仰頭看著天空,靜默如畫。
安謠看見他的半邊側臉,月光下他的面板泛著清冷的光,宛如一層薄薄的蟬翼,整個人都散發出飄逸的仙氣。
真是被溫柔眷顧的人,她想。
安彥的餘光掃到安謠,他挪了挪步子,轉過身看著她。眼睛裡彌漫著模糊不清的情緒,而情緒的薄霧之後,倒影著安謠清晰的映像。
離開現實世界的那幾天,他就一直牽掛著她。這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
他感到矛盾。一方面他希望能回到安謠身邊,期待她藉著吊墜呼喚他的名字。可另一方面,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說明她還沒有遇見危急的事。
日子好比刀割,是種煎熬。一寸光陰,一寸傷,幾日以後發現自己心上寸寸皆是傷。
思念的初體驗和親吻的初體驗形成鮮明的對比,每每想起那天,那個燃火的日子,心裡就越發難忍。
而現在,讓他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面前。
他這才發覺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認真看過她的臉。
如今卻是怎麼也看不夠。
他著迷於她純淨清澈的眼眸,著迷於她額前不加梳理的碎發,著迷於她唇上讓人心動的顏色。
而他更加著迷的是她山間清風一般爽潤的聲音。那個聲音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陪伴他了。
那時,她對他說:“不要怕。”
……
安謠被他盯了那麼久有些不好意思,她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問他:“我臉上是有東西嗎?”
“有。”他朝安謠伸出雙手,“我幫你擦一擦。”
安彥的聲音綿長,在耳邊經久不絕,安謠不多的注意力全深陷於他綿綿的話語裡。
再等她清醒過來時,她發現自己兩側臉頰已經被他微涼的手輕輕捧起。他壓低著身子,一步步向她靠近。
安謠心裡想著要推開他,卻覺得手上使不上勁兒,她雙腿僵直,立在原地,一動未動。
安彥手上稍稍使力,安謠乖順地抬起頭,她看著安彥把頭微微一偏,而他馬上就要貼上去了。她眨了眨眼睛,突然開口:“我今天不想做夢。”
安彥前進的動作突然停住,他抬眼朝安謠看過去,每一根眉毛都在表達內心的失落。
安謠看得心毫無預兆地被撥動了一下,可她還是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我我我,昨天就做了一晚上,一晚上噩夢,我沒睡好覺,我不想做夢了。”
“那就不做夢。”安彥說。
安謠微微張口,顯然還想要說什麼,而安彥已經等不及了,他猛地壓低了頭,以吻封緘。
安謠懵了一會兒,意識回歸後,她伸手使勁兒一推,將他推開了。
“不行。”她肯定說。
安彥不解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