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髮修士整理散落的詩集,按下少女的雪發,輕觸明顯褶皺的左肩,低頭覆手,緩緩牽動她的臂膀教她復位,平淡的開口“你不擅長捕獵,發洩的話這幾下就夠了。”
哈哈。
煊烈想,自己上一次暴怒是什麼時候呢?似乎很多,又似乎很少?模糊疊加的記憶蕩成波紋,仿若一體。
“那這樣,我叫你打一圈,如何?”
黃金的雕塑付諸融化的軟語,假使觸碰也只是主動投身點燃貴金的熔岩高溫。
“我冷靜了,放我下來。”
識時務者為俊傑。不和他槓。
添上第四杯茶,雖然有三者都是擺設。
“沒想到會在此遇見安吉來小姐,真是幸會。”
對著上一刻展露噬人面貌,下一刻懶散洩出浮表的煊烈,淡藍女子盛著金眸輕輕微笑,畢竟自意識誕生,戳破時代掩在骨髓裡的病灶,那以後捲入世俗的人或多或少都表現的有些精分,長生種更為明顯,何況長期高位決策的人。
想到這些天交流的資訊,她可以獲知的資訊,她現在可以離開了。
安吉拉習慣性啜飲咖啡,這幾天連續曠工足夠她發抖,為堆積的資料山。
一杯茶的時間,安吉拉看透定在門架的鐘表,起身告辭。
“奧利維亞,你送送安吉拉小姐,到碼頭就好。”
自起音就抬眸的少女馴順的立身跟在安吉拉的身後,更換後的紗羅軟巾羽翼般的襯托飄逸的雪白,藏青發帶沉穩固守,為空茫的白添幾絲深邃。
氣息剛消散,煊烈就撕開可有可無的面紗。
他的低沉埋著壓抑住的怒火,一個點火就會引燃“你對我的記憶做了什麼。”
在意識之後,天災的攻勢從物質轉向精神,小到誘發本就根植靈魂的都市病,使得扭曲橫行,人自己造就出活著的煉獄,虛無的陰影籠罩長空厚土;大到慘案,神魔一境為免心境破損強行合道,最後晉身者唯有二名,倖存的靈主要麼繼續磨蝕待死,要麼借他法苟延殘命,銘文繼任者更在鋼鐵的地面烙下至今未消的深色紋理。
在當下,任何未得允許便觸碰記憶的行為都是不允許的。一個精神術士可以輕易的把病患改造成一個無知覺的殺戮兵器,除開危機,煊烈也是厭惡這般手段。
“我並未想扭曲你的意志,也不曾想從你這謀求什麼,你對我來說至多充當一座踏板,且未必能踩得上去的一塊。”
傑朗·岡恩。
他是幾乎與焱同一時代的人物,不過近些年才落地在庇佑之光,在庇佑之光與永無島的戰役後成為一個領銜主教,似乎沒有實權……
煊烈無可放鬆,他熟悉這種氣息。
一種可以賦予,也可以隨時回收的支配,只是焱的味道更厭倦,這個明顯更從容。或、無所謂。
“說來,你這個總考官不用出面嗎?”他重新開啟黑皮的書。
煊烈嘗試放鬆“那我也不久留了。”
在起身時,傑朗似是無意的開口。
你先去的其實是永無島吧?當地主權新生時釋發的氣味可明顯了。
原本壓制埋葬下去的記憶再度掘墓,昏亂的彩雕琢斑斕的白。他回眸看一眼讀書靜默之人。
“告辭。”
迴響投射的記憶迴廊,私心混於其中,求解者尚在追逐,同時在那些捕撈的歷史,每個人亦在追逐所求之物。
路楊歌挺蒙的,厚重的知識正在進攻他的大本營,強硬的要求主腦投下回答,戰況焦灼,黑土之上只有短促、簡潔的訊報。
紅的、金的、白的、黑的……綠的、藍的、紫的……還有角落邊邊摸出來的橙的、黃的、青的。色彩重的是很重,淺的就很淺,完全不像認知判斷的正常色系。
那位金髮人讓他調配一個自己的色彩。
路楊歌胡亂倒入兩個色,從杯子燒起的火噴泉似的湧出來,差點把他頭髮點了。
用鑷子擠開烏漆巴拉黑的被子,路楊歌看著桌面僅存的三個玻璃杯,心裡犯難。
他不想開局第一關被KO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