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一開始呦呦還有做戲的成分,只是為了讓附近鄰居知道這件事,然後把“陳士梅病逝”這件事坐實,到後來她哭著哭著就想起了自己在種花家的爸爸媽媽,三年多的思念和孤單如潮水般襲來,呦呦越哭越情真意切。
懷瑾不知道為什麼姐姐也哭,但是看到呦呦哭得傷心,想著是不是姐姐要反悔不給他糖吃了,就更加賣力地哭起來。
這姐弟倆在院子裡痛哭,屋裡譚麗娘可坐不下去了,立刻出來檢視,看到兩個小兒女站在院子裡一邊哭嘴裡還一邊喊著爹呀娘呀的,也忍不住悲從中來,捏著帕子擦眼淚。
跟著母親從屋裡出來的陶陶和懷宇看到不知道弟弟妹妹哭了,就連一向堅強隱忍的母親都開始掉眼淚,也忍不住啜泣起來。於是,情形演變成了一家五口站在院子裡大哭小泣。
陳公公看著這情形,知道今天怕是談不了了,嘆了一口氣,甩著袖子走了,走出大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搖搖頭,轉身離開。
陳公公他們一離開,在院子外頭等著聽訊息的各位鄰居就一窩蜂地湧了進來,圍著譚麗娘七嘴八舌地問不停。
其實譚麗娘之前說就當陳士梅已經死了,多少有些賭氣的成分。主要是她沒想到陳公公會來得如此迅速,她連對策都還沒想出來。現在經過喲喲和懷瑾這麼一鬧,好像事情有些無法收場。
譚麗娘啜泣著回想到陳士梅曾經對她的甜言蜜語海誓山盟,再想到現在他拋棄妻子攀附富貴榮華,心下一狠,乾脆點了頭預設。
如果說一開始鄰居們還只是透過喲喲的話來推測,現在譚麗娘都點頭了,看來是真的了。立刻,“譚家的上門女婿病死在趕考路上”的訊息,如同插了翅膀般飛出這座小小的庭院,傳播到整個鎮子上了。
花易巖當下就扔掉了手裡的饅頭和鹹菜,顧不得穿蓑衣打傘,只來得及摘下掛在牆上的舊草帽,就奔譚家而來。雖然花易巖很想翻牆過去,而且這樣也快點,但是考慮到譚家的情況,為了避免流言,他還是決定走大門。
呦呦剛把掉下去的雞蛋重新夾起來,大門就被咣咣砸響了,於是炒雞蛋又重新落進盤子裡去了。
母女三人互相對視一次,都不知道這種天氣誰會上門來。
“可能是花叔叔,”還是呦呦率先反應過來,“說不定是聽到聲音過來的。”然後就把目光放在了譚麗娘身上。
“我去看看。”譚麗娘嚥下最後一口米飯,放下筷子下地找了雨傘出去。
等譚麗娘一出門,呦呦和陶陶立刻都趴到窗臺去圍觀。
譚麗娘開了大門,果然門外站著花易巖,他站在雨裡,渾身溼透,完好的手裡拿著一個草帽。譚麗娘皺了皺眉,“你怎麼來了?這麼大的雨。還有草帽怎麼不戴上,拿在手裡做什麼?”說著將雨傘舉得高一些,將花易巖遮住免得被雨澆,雖然已經澆透了。
“出門時沒注意,壞了。”花易巖將手裡的草帽給譚麗娘看了一下,然後站在大門口探頭往院裡瞅,“我在家聽到聲音,是什麼塌了嗎?”
譚麗娘側身讓開視線,將東廂房露出來,“牆塌了。可能是積水泡塌的。”
“他們說什麼呢?”呦呦忍不住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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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啊。”陶陶在她身邊說,“怎麼站在雨裡?有話進屋說呀!”
“對呀,還能一起吃個飯什麼的。”呦呦應和著,然後轉頭看向陶陶,“姐姐,你今天很好說話嘛!”
陶陶臉稍微紅了紅,“我一直都很好說話。”
等兩個人結束這通談話,在轉頭看向外面的時候,大門口處已經沒有人了,卻有腳步聲逐漸走近。姐妹倆對視一眼,立刻從窗臺處離開坐回桌子前,拿起筷子端起碗,假裝在認真吃飯。
等了一會兒,卻並不見花易巖進來。
譚麗娘將花易巖讓到了西屋。那裡是懷宇和懷瑾起居房間,也算是半個書房,用來招待外男最是合適。譚麗娘從懷宇桌上提起茶壺倒一杯茶水遞給花易巖,“你坐一下。”然後在書架後邊的櫥櫃裡翻出幾件衣服遞給他,“換一下吧,都溼透了。”
花易巖看到她手上明顯是男人樣式的衣服,有些不願意接,譚麗娘見他不肯接以為是怕不乾淨,就跟他解釋,“你放心,都是乾淨的,我每年都洗的。”
花易巖臉色更難看了,“你還留著他的東西啊?”
譚麗娘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對他突然變臉有些莫莫名其妙,“留著啊,我爹的,我孃的,都留著呢。”說到這裡,她恍然大悟,“瞧你那點兒心思,都擺在臉上了,這是我爹的!”說完把衣服往他手裡一塞,“快換了,彆著涼。”
呦呦和陶陶在屋裡嚴陣以待了一會兒,只等回了譚麗娘。呦呦往她身後盯了好幾眼,也沒看到另外一個身影。
“娘,人呢?”呦呦跪坐在炕上問。
“誰?”譚麗娘明知故問,手裡拿著一隻碗,從桌上的菜盤子裡往外撥菜,又拿了兩個饅頭放進碗裡。
“你給誰撥菜吃就是誰呀!”呦呦嘻嘻笑著,對譚麗娘故意板起來的臉視而不見。
譚麗娘把菜和饅頭都弄好了,放到呦呦面前,“吃完了嗎?吃完了送到西屋去,我去煮碗薑湯。”
陶陶坐在呦呦對面,抿著嘴偷笑,藉著端碗扒飯的動作衝著呦呦擠眼睛。呦呦對她做個鬼臉,放下筷子端起碗去了西屋。
呦呦走到西屋門口停下來,先咳了一聲,然後問:“花叔叔,我進來啦?”
“進來吧。”花易巖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呦呦撩開門簾往裡看了一眼,花易巖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單手給左邊的袖子打結,呦呦立刻端著碗進去,剛想說一句“我來”,花易巖那裡已經乾淨利落地系完了,一抬頭看到呦呦手裡端著的吃的,立刻笑了起來,“快快,餓死我了!我已經三天沒見過油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