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幾乎立刻地,一碗白粥就捧到眼前來,一個人端著碗,另外一個人拿勺喂她。吃完半碗粥後,譚麗娘就不讓她吃了,“吃太多就吃不下去藥了。”說著把勺子放回粥碗,端起湯藥碗送到呦呦面前。
呦呦癟著嘴偏過頭去不想喝,嫌苦,“一會兒再喝吧。”
譚麗娘不同意,“就是要趁熱喝有作用。現在嫌苦了,誰讓你吃那麼多西瓜了?自作自受!”說著固執地端著碗往她嘴邊送。
呦呦本來就身體不舒服,又因為剛剛的場景心裡頭難受,現在譚麗娘硬要她喝藥,她就更不願意喝了,於是就往旁邊躲,她躲譚麗娘就送,她送呦呦就倔強地躲。母女兩個這麼一躲一送的,碗裡的藥差一點灑出來,剛剛的溫馨的情緒氣氛一消而散。
“要不,就等一會兒?”花易巖頭一次知道呦呦脾氣竟然這麼固執,活脫脫一個翻版譚麗娘。他試著緩和氣氛,“放了這麼一會兒,都涼了,我去再熱熱。”
譚麗娘瞅瞅還冒著熱氣的湯藥碗,又看一眼花易巖,那意思:你眼睛不好使嗎?
花易巖被她這麼一瞅,立刻閉嘴了,老老實實在一邊站著。
這下子呦呦也看出不對來了,娘似乎不全是對自己生氣,更多的像是同花叔叔賭氣。從花叔叔進屋開始,譚麗娘就沒有搭理過他吧,而花易巖的言行又處處透著一股小心翼翼地討好。呦呦眨眨眼,偷瞄了一眼譚麗娘,然後揹著她衝花易巖擠眼睛:怎麼回事?
花易巖露出一個苦笑,怎麼回事?還不是那半個西瓜的事?不過,他能怎麼辦呢?兩頭都不能得罪,他也很無奈啊!
譚麗娘看著這兩個人擠眉弄眼的,更加生氣了,把藥碗往旁邊桌子上一放,提高了音量,“你到底喝不喝?不喝我就捏著你鼻子灌了!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就不懂事呢?那西瓜再好吃也是寒涼之物,我沒教過你要適量嗎!”
呦呦和花易巖都知道,她這些話是說給兩個人聽的,花易巖不敢幫腔,只能沉默地坐在一旁,只是苦了呦呦,帶著哭腔伸手端碗,“我喝,我喝。”
自從陶陶去了隔壁送食盒,呦呦就趁譚麗娘不備跑出正房,然後躲在自家牆壁處聽壁角。當然她什麼都沒聽到,只好又溜回房裡洗手準備吃飯。譚麗娘看著她跑來跑去的,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麼,不過想想懷宇給她起的“無事忙”的外號,也就隨她去了。
飯後,等一家人都休息了,呦呦以一起去茅房的藉口把陶陶叫出來。
“幹嘛呀,這麼大的人了,解個手也要給我陪著嗎?”陶陶跟在她身後,笑得無知無覺。
呦呦翻了一個白眼,從廂房裡拿出兩個小板凳,拉著陶陶在院子裡的樹蔭下坐著。雖然是正午,陽光也熱烈,但是樹下一直被樹蔭遮著,加上時不時還有小風吹過,因此比不怎麼透風的房間還舒適一些。姐妹倆人在樹蔭下坐下,呦呦還從荷包裡翻出一小把葡萄乾來分著吃。
“你哪裡來的這個?”陶陶看著她手心的葡萄乾詫異地問,“我記得咱家過年買的那些已經吃完了?”
呦呦捏了兩粒放進嘴裡,點著頭,“是啊吃完了,這是隔壁花叔叔給的。”然後又補充說:“你不記得了,前些天送來的,我問你要吧你不要,我就放在廂房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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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陶想了想,應該是自己那時候臉腫著,連飯都是吃稀粥,自然不會吃這種東西。
姐妹倆吃了一會兒零食,呦呦才湊近她問:“怎麼樣,考察的如何?花叔叔可是和娘青梅竹馬,他雖然缺了一隻胳膊吧,可娘還有咱們四個拖油瓶呢!”呦呦忍不住為花易巖說了好話。
“啊?”陶陶目瞪口呆,“什麼考察?你說這些話什麼意思啊?怎麼和娘扯上了?”
呦呦皺眉,“你不是因為上午我那些話才故意要求過去送餅的啊?”
陶陶也覺得莫名其妙,“不是啊,我過去送餅是有些話想問他,你也說了他是從京城回來的嘛!”
呦呦直覺不太好,小心地問了一句,“你都問了些什麼?”
“就……”陶陶有些遲疑,她知道呦呦不喜歡提起生父,她過去問花易巖也算是自作主張,如果說出來,呦呦肯定會不高興的。
“就什麼呀?你都問了什麼?”呦呦追問。
陶陶心知自己不說呦呦也會問別人,乾脆一咬牙一閉眼就說了實話。說完後等了一會兒才敢悄悄睜開眼睛,呦呦正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自己,她小心翼翼地問,“我是不是做錯了?”
呦呦看了她一會兒,嘆氣。“也不算是做錯。你放不下那個人,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你不該去問花叔叔,他,他們……”他們畢竟是情敵呀!
陶陶明白了,也變得懊惱起來,“都是我不會說話,他不會就此放棄吧?”
咦?呦呦從她的話裡聽出了點門道,“你不反對他做我們爹啊?”
陶陶也很奇怪,“我為什麼要反對?只要他對娘好就行了。”陶陶的目光落在屋簷的某一處,“我今年虛歲已經十三了,過幾年總要出嫁,懷宇讀書讀的性子有些呆,你和懷瑾還小擔不起事情來,家裡總要有個依靠。”
呦呦忍不住再翻一個白眼,合著沒了你家裡就過不下去啦?不過她可不敢說這句話,眼看著陶陶傷感起來,只能先逗笑她,“喲,原來是大姑娘想著家人啦?看中了哪家的小後生呀?”
陶陶立刻被她逗地臉紅起來,伸出手在她胳膊上擰了一把,“你胡說些什麼呀!我哪裡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是……”陶陶是了半天也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