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立刻搖頭撇嘴,“上次同哥哥擊掌,你沒怎麼樣我的手心紅了好久呢。”說著坐下來拿起筷子,轉頭看譚麗娘,“娘吃飯吧?”
飯後懷宇同懷瑾揹著各自的書包去學堂,呦呦在院子裡看了看天色,讓他們帶上傘,“陰天了說不定下雨呢!”
譚麗娘卻搖了搖頭,“未必,已經起風了,雲彩又高,估計一會兒就晴天了。”
呦呦對於“看天識陰雨”的功夫修煉的還不到家,果然到快中午的時候就風吹雲散陽光明媚了。雖然晴天了沒什麼不好,可是呦呦依然有煩惱的事。比如古代的油紙傘那麼大不方便攜帶怎麼辦?比如陶陶來了初潮整日窩在炕上不敢動怎麼辦?
不過這些事情裡首當其衝的就是:譚麗娘拒絕了花易巖的求親。她娘不想嫁給她爹,怎麼辦?急。
這事不光她急,陶陶也挺發愁。這不是因為來了初潮,怕月事帶不夠牢固弄髒衣服,就整日待在炕上,然後操心她孃的終身大事。
“娘,現在呦呦不在,你跟我說說唄,為啥呀?”陶陶手裡捏著花繃子卻沒動針線,縮在炕頭的角落裡問正在做棉衣的譚麗娘。
因為要絮棉絮,衣胚鋪了半鋪炕,另外半鋪炕上坐著人堆著棉花團,所以陶陶就被擠到牆角去了。
譚麗娘手裡抓著一大團的棉花,正揪下來一點往棉衣上不平整的地方墊,聽到陶陶的問話笑了一聲,“你不是都猜到了?再說,跟呦呦在不在有啥關係?”
譚麗娘停下手裡的活計,抬起頭看一眼陶陶,又看向窗外,院子裡呦呦正坐在樹蔭下,手臂支在膝蓋上捧著臉向上看,也不知道在看什麼,神情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年紀孩子臉上的嚴肅認真和糾結。
“我有時候想啊,一切都是定數。註定沒緣分的事。我和你花叔叔,註定沒緣分。”說著說著,語氣低落下去,陶陶也有些難過,突然後悔起來問這件事。
過了差不多一會兒譚麗孃的聲音突然又輕快起來了,“所以啊,自打你一出生我就想了,等將來你說親,也別管對方什麼身份什麼家庭,只要你樂意,娘就同意,要是對方家裡不同意,孃親自上門去說!”
陶陶不意譚麗娘把話題突然扯到自己身上,臉紅了一紅,倒也沒說什麼,繼續低著頭去做繡活了。
花易巖的理由也很簡單,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他現在已經盡忠了,請皇帝放他回家盡孝。
皇帝聽了嗤笑一聲,“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你的父母早就已經逝去了,家中再無別的長輩,你去給誰盡孝?”
花易巖臉一紅,低聲說:“那也得回去掃掃墓祭拜祭拜了。”
話音一落,福賢王也笑了,“兩年前大軍開拔時,皇兄不是給你假讓你回鄉掃墓去了?況且,既是盡孝,衣錦還鄉才是正經,做什麼非要辭官?”
皇帝點頭,命令花易巖說實話。
花易巖無法,只得實話實說。
“臣自小有一個青梅竹馬,兩家是鄰居,可惜她是家中獨女,她的父親要求她的夫婿入贅,小人又是家中獨子,父母不允,一直這麼耽擱著。後來他父親的同窗獨子來投靠他們家,入了贅。我看她成親了對方對她也不錯,就離家從軍了。三年前聽說她的夫君沒了,我想回去求娶,又怕她嫌棄門第懸殊不肯嫁我,只得出此計策。”
“門第懸殊?是高攀了。”皇帝打趣花易巖,“沒想到你還是個痴情種。這麼多年,寡婦的孩子都不小了吧?”皇帝從書案前走下來,站在花易巖面前讓他起來,“你要是想成親,京城裡多少大姑娘等著嫁,非得去娶一個寡婦?這個寡婦有什麼好?”
皇帝作為這個國家的主宰者和統治者,一句話說出去自然有無數的女人撲上來,對於花易巖這種非卿不娶的想法不是十分明白。
至於譚麗娘有什麼好,花易巖說不出來,只能翻來覆去一句話:“她不一樣。”到底哪不一樣,他又說不清,總之就是不一樣。
倒是坐在一邊的福賢王,他雖然也有側妃庶妃,不過那都是政治產物,他最愛的還是他的王妃安國公家的二小姐,當初也是非卿不娶的架勢,因此對花易巖的想法倒是明白些。
不過他有一點想不明白,“你自從離家參軍後家裡就沒有親人了吧,這麼多年也不曾見你寫信回去,也沒聽說你有同鄉什麼的,你怎麼知道那個青梅的夫君沒了的?”而且,花易巖用的是沒了,而不是“死了”或者“病逝”之類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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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福賢王又想起一件事來,“三年前,一向安分守己恪守本分的你在一場宴會上揍了玉瑤公主的駙馬,還罵他忘恩負義攀附榮華拋妻棄子,雖然後來謠言被玉瑤壓了下去,但是後來每次陳駙馬見到你都十分懼怕愧疚的樣子,怕你我能明白,為什麼會愧疚?”
花易巖當即紅了臉,把並不是羞的,而是氣憤的。可是對於福賢王的問題,他卻搖頭,表示自己不能回答。陳駙馬的確拋妻棄子攀附榮華忘恩負義,可是他揍過一次之後這件事就應該過去了,先不說現在玉瑤公主是否受寵,就算不受寵,那也是公主,她是主他是臣,如果他再說的話,就有告狀甚至進獻讒言的嫌疑了。
福賢王知道他一向謹慎,既然他不說,“那我說一說我猜到的?”然後把他猜到的陳駙馬的確是曾經娶妻生子過,但是公主對他示好後立刻忘了故鄉的結髮妻子和幾個孩子轉投公主的懷抱,而好巧不巧的花易巖認出了陳駙馬其實是他的青梅家入贅的女婿,一氣之下就將人揍了,揍人的同時一不小心把心底罵人的話說了出來。
“我猜的對不對?”福賢王問花易巖。
花易巖嘆氣,點頭,“將來無論怎樣都要同朝為官,我怕我忍不住見他一次揍一次。皇上跟王爺也知道,我手重,這萬一哪天把人打死了,豈不是讓皇上為難?所以我想,我還是辭官了罷。至於鎮守北境的人,我已經替皇上想好了,就是我的副將,李毅。他也是跟著您從潛邸出來的,衷心肯定沒得說,才能也有。皇上也要給年輕人一些機會,這樣群臣才能更加信服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