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挨著懷宇坐著,將他的話聽得清楚,也小聲同他說:“為什麼?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知道吧?就算沒有這種原因,皇上登基後要靠的是文治,武將的用處不大了,還不如早點解甲歸田,遠離政治鬥爭呢。”
懷宇似乎也很是贊同呦呦的觀點,一邊往嘴裡夾肉一邊點頭。
呦呦看著他的吃相,想到以前聽到的一句俗語:“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看來得另外找些生計了,不然光靠陶陶和譚麗娘做繡活的工錢怎麼可能滿足家中日益龐大的開支,家裡有大筆銀子的事情是絕對不能暴露出來的,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要是有人來偷搶可怎麼辦。
下午送走了懷宇和懷瑾,譚麗娘就一直心不在焉恍恍惚惚的,陶陶本想叫她一聲,被呦呦攔了下來。呦呦趴在她的耳邊悄聲嘀咕了幾句,陶陶心領神會地點點頭,不再出聲低著頭做自己的事情。
千里之外的國都城,皇帝正在為凱旋歸來的大軍設宴封賞,這場封賞宴中,最風光的要數獨臂將軍花易巖和國公爺家的小公子蕭沐仁。
獨臂將軍花易巖從四品將軍直接晉升為二品虎賁將軍,賞金銀各五百兩,宅邸一座。底下有人雖然對此有些微詞,但是一想到花易巖是從潛邸就跟著皇上的後來更是為皇上擋了一刀而斷了一臂,就只能閉上嘴。
相比之下安國公家的公子得的封賞更讓人嫉妒。因為活捉了對方的二皇子,幾乎算是首功一件,更是被封為五品的世襲都騎尉,十歲的五品世襲都騎尉,整個大鴻朝百年來頭一份啊!那些個金銀布匹宅邸,在這個面前簡直一毛不值!
在場的大臣們光顧著羨慕嫉妒恨了,並沒有注意到皇帝看向蕭沐仁時複雜的目光。因為皇帝一心看著蕭沐仁,因此也錯過了花易巖在看到太皇太后時發愣的神情。
花易巖面對著譚麗娘也是心思百轉千回,當年因為“父母之命”麗娘嫁給了譚父同窗之子陳士梅,花易巖無奈之下離家參軍,可是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忘記過他的麗娘妹妹。
花易巖之前同皇帝辭了官回家來,到家後收拾了一天,第二天就買了些香燭紙錢和祭品去給父母上墳,再回來時天色就有些晚,路上就遇到過那些土匪,當時他一個人沒有同土匪多做糾纏,第二天就去了縣衙報官。知縣當然知道花易巖,那個護著皇帝從北境戰場回到都城的獨臂將軍,當下將花易巖留在了縣衙,兩人商議好策略後,派人去那裡埋伏著,只等土匪再現身就一舉拿下。卻沒想到因為報信的人跑錯了路耽誤了不少時間,讓他們遲了不少,不然也不會發生後面的事。
花易巖看著眼前的譚麗娘,想著要如何同她解釋自己突然出現的事,可是沒等他張嘴,西屋就傳來一陣哭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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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麗娘臉色大變,也來不及同花易巖說什麼,提起裙子就跑進了屋,“懷瑾!”
或許是得了母親的安慰,屋裡的哭聲漸漸小了下來,花易巖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惆悵地向西屋看了一眼,轉身離開了。
第二天辰時正,一個騎著馬的中年男子帶著幾個隨從還有一輛馬車停在了譚家門前。馬車車伕從車後搬了一個板凳放在車下,先下來一個穿著粉色綢衣戴銀簪的年輕女子,接著又從車裡出來一個穿湖藍衣裙罩褚色褙子的中年女子,中年女子搭著年輕女子的手從車上下來,同前頭已經下了馬的中年男子對視一眼,互相點點頭,一個進了譚家,一個朝譚家右邊的花家走去。
目睹了這一切的街坊四鄰一個個交頭接耳,互相打聽來的這是些什麼人。有猜是譚父譚耀宗的學生的,有猜是陳士梅同窗的,還有說是大戶人家想要和譚家結親的。
“和譚家結親?和誰?陶陶才十一吧,懷宇更小啊。”一個胖胖的大嫂說。
“說不定是給麗娘呢,陳舉人走了也有三年了吧?”胖大嫂旁邊的瘦男人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二十多三十不到的女人,更有味道啊!”
這時有人提出不同看法,“要是那樣的話,那個男的去花家做什麼?”
“你們沒聽說嗎?”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叔在鞋底上敲了敲自己的菸袋鍋,“張家和譚家昨天去藥王廟,碰上打劫的了。”
這句話把周圍的人給驚到了,紛紛同大叔打聽究竟怎麼回事。然而沒等大叔開口,一個冷眼旁觀了許久的男子突然,“那個男的,是知縣老爺的二兒子女的是二兒媳。知縣老爺的夫人是譚家老爺子譚耀祖的姑表妹,你們說話還是掂量掂量,小心禍從口出。”說完就轉身回了自己院子,關上了大門,留下了街坊鄰居們面面相覷。
再說譚家,因為昨天受了驚嚇,幾個孩子都是在東屋睡的,這樣也方便譚麗娘照看。今天早上最小的呦呦和懷瑾賴床,導致早飯比平時晚了不少,飯菜才剛剛上桌,大門就被敲響了。
幾個孩子都看向譚麗娘,譚麗娘也不知道這麼早會是誰來,放下手中的碗筷轉身去院子開門。等譚麗娘一出門,呦呦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轉過身趴在窗臺上順著窗戶縫往外看,不過啥也沒看著。
過了一會兒譚麗娘引著一箇中年女子進屋來了,呦呦抬頭一看,立刻叫到“二舅母!”
來人可不正是表姑祖母的二兒媳閨名為芷蘭的二舅母。芷蘭二舅母一進屋就看到了腫著半張臉的陶陶和烏眼青的懷宇,當場就流下淚來了,抬著手想要摸一下陶陶的臉又怕碰疼她,再轉頭看向懷宇更是心驚。拉著幾個孩子哄了好一會兒,二舅母讓幾個孩子繼續吃早飯,這才拉著譚麗娘去了對面的屋子。
二舅母仔細端詳了一下譚麗孃的臉,也是青腫不堪,拉著她的手問她,“嚇壞了吧?昨天你二哥回去跟我一說我都覺得心驚肉跳,苦了你們了。”
譚麗娘笑著搖搖頭,因為臉腫著笑容看起來不是很自然,甚至還有些可怕。兩個人攜手說了會兒話,二舅母就讓丫鬟送上一個禮盒,“這裡面有兩瓶化瘀膏,還有兩瓶玉肌露,是娘和我的心意,另外娘還讓我帶了些三七人參過來,孩子們肯定受了驚嚇,一定要好好補補。”
譚家這幾年雖然過得困難,可是以前的譚麗娘過得也是很好,自然知道玉肌露的價值,更何況北地稀少的三七,光這兩樣起碼就值近百兩銀子了。譚麗娘把禮盒接過來,從裡面拿出一瓶玉肌露和化瘀膏放在自己身邊,然後把禮盒推回去,“姑母太客氣了,實在不用這麼多的。我留下這兩樣,其他的三七人參,還是留著給姑母補身子吧。”
二舅母聽了她的話,佯裝生氣,“你還和我們客氣什麼?妹妹啊,你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幾個孩子想想,陶陶以後是要嫁人的,要是治不好豈不是要留疤?再想想懷宇,懷宇以後可是要科舉的,要是眼睛出了問題……”
譚麗娘低著頭想了想,把盒子收回來,“那就謝謝姑母和二嫂了。”說著下了地鄭重地給二舅母行了一個禮。
二舅母立刻將她攙扶起來,“你呀,總是這麼多禮。其實今天你二哥也來了,不過他不好過來,就去了隔壁花家。”二舅母還記著二舅跟她說的“花將軍要求保密身份你可別說漏嘴”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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