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邊,紗姑娘已經打探道,碧溪的狀態。根據下人的描述,碧溪是三年前來到利州城的。當時拿著小包裹,在後門窄巷那裡,等著見芬姨娘。
芬姨娘也是個念舊情的,哪怕多年沒見這位遠房表妹,還是熱情接待了她。原本想給她在府中求個差事,可到底年紀大了,不合適。最後求的夫人,找了一家繡鋪做事。碧溪手藝好,在那裡當個繡娘。
“聽人說,這丫頭是在老家死了未婚夫,被那邊的人視為不吉利,才趕出來。沒去處,只好來投奔表姐。又因著她這望門寡的身份,也沒人敢上門提親。她自己也沒這心思,所以一直一個人過活。”觀宇將線人送來的訊息告訴紗姑娘,一邊檢視她的臉色。
若說不好奇肯定是假的,只是紗姑娘表現的這麼神秘,他也問不出東西。
“死了未婚夫?”紗姑娘輕輕挑動一下眉毛,笑的樂不可支。“要不是老孃見過她,也幾根別人一樣信了。”
碧溪這丫頭的出現的確很奇怪,梁融是見過她的,章平候若是不知她的過去也就罷了。可如果明知她的過去,還讓她出現在梁融眼前,那就十分有趣了。章平候想做什麼?故意丟擲點線索給人看,還是有別的目的?
如果真論起來,這丫頭其實沒有出現在梁眼前,可梁一出事,她就出現了。紗姑娘以為,最好的就是先摸摸她的底細,看看她到底是跟府中哪個人有瓜葛。
她思索一下,對觀宇道“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
觀宇搖頭“那丫頭每日定點去鋪子交貨,其他時候都在自己家裡做繡活。安分守己,一點古怪也沒有。”
沒有?她才不信。她站起來,來回走動一番,然後道“你安排一下,我想出去一趟。”
觀宇一頓“去哪兒?”
“去找個能知道碧溪底細的人。”紗姑娘冷笑一聲,她就不信,抓不出狐貍的尾巴。
王媽媽正在屋子裡盤賬,算著這個月的花銷收入。龐爺出門辦事,恰好不在酒樓。店小二擦著腦門上的汗,恭敬的悄悄門,聽到進來二字,才敢進去。“老闆娘,外面有人找您。”
王媽媽啪啪打著算盤,聞言一頓,繼續打。邊打邊問“誰啊。”
“不認識,之前沒見過。人來了,直接進了包間,指明要見您。”店小二想起那人身側兇悍的保鏢,一看就是身上有血氣的,以前說不定是個海盜。
王媽媽蹙眉,算好最後一筆賬,合上本子,將賬冊鎖進櫃子。“是男是女?”
店小二似了一聲“兩個男人,不過....那主人家看起來,像是個女的。帶著紗笠,看不清樣子。”
“看不清樣子你能分出男女?”王媽媽打趣,笑他一句。
店小二呵呵一笑“您說笑了,我是聞到她身上一陣香氣,覺得脂粉味太重,她身段又纖細,怎麼看,都像是個姑娘家。”
王媽媽笑笑,抬腳往包間走去。到門口一看,是個陌生的粗壯男子,見王媽媽走來,自覺開啟了房門。王媽媽臉上笑的嬌媚,心裡卻嘀咕起來,這分明是個知道自己的人。會是誰?
她疑惑走進屋內,看到窗邊站了個灰色青衣的男子背影。那人聽到聲響,微笑轉頭。“媽媽,又見面了。”
王媽媽一哆嗦,瞪著眼忘了說話。
紗姑娘玩味笑笑,走到她眼前“瞧您這樣子,咱們這才分開沒多久吧,怎麼您看了我,一點兒都不高興?”
高興?王媽媽心裡發怵,她能高興起來就見鬼了。她半響才哆嗦道“你....你沒事?”
紗姑優雅的撩起袍子,坐下看她“媽媽這話有趣,我能有什麼事?”眼睛裡分明透著冷光,令人不寒而慄。
王媽媽舔舔唇,不安道“你...你....你”
“我居然沒死在許容,你很驚訝,是吧。”紗姑娘接話,嚇的王媽媽差點腿軟跪下。
“不...不,我...那..那件事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他們那是給你下套,要害你啊。我當時可跟你說了的,能不去就不去。”王媽媽變了臉色,委屈的很“是你非要去的,我攔不住你,你出事我也不想,這你可不能怪我。”
當初紗姑娘來找她,說要找個人。她訊息多,人面廣,被紗逼的沒辦法,才透出這個訊息,可她當時也是從人家那裡弄來的訊息。準不準,自己心裡也沒數。後來聽說許容出事,接著那傳訊息的人死了,她才擔心不已。可紗姑娘一直出現,她還以為她死在許容了。
紗姑娘似笑非笑看她一會兒,才淡淡道“行了,媽媽別演了。那件事我自己也有錯,不怪你。今天來,不是為那件事。”
王媽媽假哭的動作一頓,抬眼看她,臉上一滴眼淚也沒有。“什麼事?”
“碧溪那丫頭,你還記得嗎?”紗姑娘盯著她,不錯過她臉上的一絲表情。
果然,就見她變了臉色,笑的勉強,十分不自然。“誰...誰啊?”
紗姑娘掃她一下,一邊玩弄自己的手指,一邊笑“南爺雖然死了,可當初你做的事,未必就無人追究。您要是以為,又了章平候當靠山,就能穩妥活在利州城,那是不是也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