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夜,黑的能壓死人。
沒有月光的夜晚,連星星都不見了蹤影。往日裡燈光璀璨的紅島,此時卻星光微弱。巨大的島嶼在這不見邊際的深夜裡,就像一隻沉睡的野獸。危險,難測。
大約是感受到了島上不同尋常的氛圍,就連平日裡啼叫的海鷗,都沒有了聲音。很靜,十分安靜。
這種不同尋常的寂靜,讓無數人不安。
呂長老坐立難安,派出去的人,已經去了快一個時辰,如今一點回應也沒有。他總覺得事情不會那樣順利,可又想不通,會出什麼問題。他想起那邊的承諾,心裡又激動不已。想著多年的心願即將實現,這該是多大的幸運。
可等待是焦急的,時間太難熬,他只覺得呼吸都難受。
過了好一會兒,蔣興匆匆跑進來,喘息道“長老,不好,出事了。”
呂長老心提到嗓子眼,瞪眼道“出什麼事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越不想他出事,越要來點事。
蔣興一路跑來,口幹舌燥,也顧不得其他,拿了桌上的茶就喝。喝完才緊張道“船不見了。”
“你說什麼??”呂長老瞪大眼,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好好的,船怎麼會不見了?
蔣興面帶愁容,幾乎要擰成一團“長老,真的,白鯊幫的船不見了,我們跟白鯊幫的人找了一個時辰,周圍都沒看到船啊。”
呂長老激動抓緊柺杖,“好好的,船怎麼會不見?你莫不是在騙老夫不成?!!”白鯊幫的船自從靠岸,就因為補給問題,一直沒有走。
加上馬無畏出事,更是不可能那麼容易離開。就算江慶元接手貨船晚了一些,船也絕不可能不見了。海盜弄來這批貨,不就是為了換錢?
沒有套現之前,這幫人如何會將船弄走。
蔣興粗漢子,言語不全面。一時間也解釋不清楚,只能大概道“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就是沒找著。江幫主現在也著急的不行,快發瘋了。”
那麼大一船貨,換成錢,最少能有十萬兩白銀,這麼多錢,簡直夠那幫海盜兩年的出息了。當初白鯊幫為了到這批貨,手裡可折掉不少人力物力。眼睜睜看著船不見,怎麼能不發瘋?
呂長老心裡惶恐不安,追問道“什麼時候不見的?難道就沒有人守著??”
“咋沒人守?那批貨就是白鯊幫的命根子,日夜派人輪流守著。就是今天傍晚,還有人看到呢!可....可誰也說不清,突然就不見了,跟鬧鬼一樣。”蔣興也不信這個,可這事實在太詭異,要不是親眼所見,他打死也不相信。
呂長老心裡不安,慌忙道“去,馬上將方先生請來。”如今他是腦子一團亂,此時緊急需要一個能幫他分析情況的人。
關離覺得眼皮子發沉,瞌睡的厲害。折騰這麼久,也不知現在什麼時辰。但是不用想,一定是睡覺的時辰。她釣魚一樣,一下一下點頭,實在忍不住,靠著黑青睡了過去。
屋子裡的人,好像也都很累,神情恍惚疲倦,都靠著牆壁,一個個睡著了。
一個影子走到門邊,拉開一條縫,往裡看了看。確定幾人都睡著了,才關上門,對身後不遠處的人,微微點頭。
不遠處的人見了,瞭然頷首,對偷窺的人招招手。偷窺者關好門,匆匆離開。
在院子外,一個黑衣人發出一聲特殊的鳥叫聲,過了一會兒,有人回應他幾聲叫鳥。像是某種暗號對接好一樣,很快,圍在院子外的人,忽然全部消失不見。
直到感覺人全部離去,紗姑娘才睜開了眼睛。這種把戲,她在江湖遊走多年,早已爛熟於心。她看一眼在屋裡睡的正熟的眾人,為不可察閃動一下眸子,慢慢站起來,走到門邊,小心觀望一下,果然,一個人都沒有了。
他們想做什麼??
如果這幫人對自己嚴刑拷打,她還能不這樣害怕,可如今這舉動,用迷藥將眾人迷暈,關在此處。然後又悄然撤離,這是玩什麼?
她實在摸不著背後之人的心思。
想了想,她回頭看向屋裡沉睡的人,罷了,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此時此刻,既然她想不明白,不如讓這幾人幫自己一起想。
她想明白後,也不遲疑,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小巧精緻。走到幾人面前,扯開瓶塞,一個個放到她們鼻子下,讓他們聞。在幾人被這惡臭弄醒的時候,迅速捂住他們喊叫的聲音。
確定幾人都醒來,紗姑娘才才道“守衛給我們下了迷藥,趁我們睡著,全撤走了。”
眾人面面相覷,心裡驚疑不定。“他們想做什麼?”輕韻小聲問道。
紗姑娘搖頭,她實在想不出,只好看向梁融,希望這小子聰明的腦袋,此時能分析出情況來。關離黑青也看向梁融,滿是期盼。
梁融垂眸深思,他也很疑惑,南爺這是想做什麼?
若是要殺人,為什麼要撤走?還走的這樣神秘?
若是不殺人,為什麼又要將他們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