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爺覺得,他這輩子遭遇的意外,都沒有這幾天多。事情沒有按照他的計劃走,呂正鵬沒有被置之死地,他被被動,拖進泥潭。
當劉桑來報,馬幫主死了,他內心已經不僅僅是震撼,而是感到一種詭異的恐懼。他覺得似乎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他身後操控著什麼。他所有的計劃,都被這雙手打破,步伐混亂。
南爺快速趕到迎風樓,那裡,已經等候了很多人。劉桑動作很快,為了防止動亂,第一時間出動人手在島上戒嚴,嚴防有人借機作亂。可是南爺再厲害,人手也有限,遇到這樣的事,難免顧此失彼。
當劉桑的人想要趁亂帶走呂正鵬的時候,呂長老動作更快,已經將自己重傷的兒子,從關押處救了出來。所有人忙著救火,南爺的人一面努力救火,一面防止迎風樓裡的人逃出去。
當南爺看著吵吵嚷嚷,就要打起來的幾方人馬,立刻大喝一聲,阻止眾人。
眾人聽到高聲喝止,紛紛放下手裡的刀,看向南爺。南爺邁著步子,目光沉沉走向裡面。此時天已經微微發亮,這瘋狂的大火,竟然撲了這樣久,才徹底撲滅。
迎風樓裡的龜公下人,幾乎都累攤了,逮著個空地,就坐在地上,喘氣休息。看到南爺過來,勉強想站起來,可實在腿軟起不來。
南爺看著滿身烏黑的龜公,被燒的面目全非的院子,還有院子中央,被放著的幾具被燒的焦黑的屍體。心裡沉如水,臉簡直比燒黑的屍體,都還要黑上幾分。
看到一旁被下人放置在椅子上的呂正鵬,南爺氣的先發制人“呂長老,為了救自己的兒子,你居然放火燒了迎風樓,當真是好手段。”
“放屁!!!”往日溫文的呂長老將柺杖用力擊打一下地面,指著南爺怒罵“姓南的,莫以為你是島主,就能信口開河,對著我呂家潑髒水。”
呂長老上前兩步,拉開兒子的衣服,露出裡面剛被包紮好的傷口道“要不是我去的及時,我兒子就被你害死了,你如今還敢惡人先告狀。”
呂長老說的義正言辭,在場的人都看到那微微滲出血的繃帶,本能就相信了幾分。紛紛看向南爺為首的一幫人,龐爺跟王媽媽不知想到了什麼,互看了一眼,有很快轉開。
這批客人裡,包括樓裡的姑娘,一個個交頭接耳,小聲說道什麼。
關離站在角落裡,躲在林融身後,探著腦袋看向裡面。
“呂長老,這裡誰人不知,你兒子是謀害馬波的兇手,馬幫主限你今日拿出證據,你沒辦法了,索性想了這麼一個注意,直接弄死了馬幫主不是嗎?紅島誰不知道,你當年就是這麼弄死你原配老婆的。”劉桑大聲反駁,將呂長老的心思說的十分清楚。
在劉桑看來,呂長老殺人的動機最明顯,為了坐實呂長老的動機,連呂長老的陳年舊事,都拿出來扯皮了。
關離聽的一愣,忍不住問紗姑娘“你不是說,他原配老婆是被他打死的嗎?”紗姑娘昨晚還信誓旦旦,說的有鼻子有眼,就差將呂長老的原配,死的時候穿什麼衣服都描述出來了。
紗姑娘聞言,眉頭都沒動一下,淡淡道“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反正結局是一樣的。”
關離.......
呂長老被人提起陳年舊事,氣的眼角直抽抽,臉上的鬍子因為肌肉抖動,也跟著發顫。“真是一條好狗,主子潑髒水,你姓劉的給提桶。南廣義,你這些年的狗骨頭沒白給。”
劉桑大怒,正要上前罵人,南爺卻攔下他,冷笑一聲“怎麼,呂長老被人戳中的心事,惱羞成怒了?也是,您老人家拋妻棄子差點斷子絕孫,如今膝下艱難,就剩這麼一個兒子了,可不是要好好護著。”
關離暗嘆,這大老爺們吵架,也跟三姑六婆一個路數。別看沒說髒話,可話裡的意思,句句踩人家痛腳。
呂長老正要反駁,一個中年文文士一般的男子站出來,禮貌道“南爺,明人不說暗話,今日的事情,你若非要說是我呂家弄出來的,就請拿出證據來。可千萬不要學那些婦人,捕風捉影,信口開河。”
關離忍不住哼笑一聲,文人說髒話,罵人不帶髒字。這不是明擺著說,南爺是長舌婦嗎?
“就是就是,有本事拿出證據來。”也不知是誰,在人群裡吆喝了一聲。頓時人群裡響起聲浪,高喊著要看證據。
南爺看一眼劉桑,劉桑會意,立刻拉出來一個人。眾人就看見,一個穿的單薄的男子,被守衛拖了出來。雖然看著狼狽,可還是有人認出來,這就是馬波的男寵,馬謝。
“馬謝,你跟大夥兒好好說道說道,呂正鵬是如何謀害馬少幫主,呂家,又是如何為了救自己的少爺,殺害馬幫主的。”劉桑很得意,他早早就派人盯著馬無畏的舉動,一見事情不對,就將馬謝弄了出來。
就是可惜,馬幫主出事的時候,他不在身邊。
“我....我.....”馬謝死裡逃生,正驚恐不已,看著眾人,眼睛使勁檢視,似乎在找著什麼。梁融看了呂長老面帶驚訝的臉,眉頭微微一皺,深深看一眼馬謝,沉默不語。
“快說!!!”劉桑推了一下馬謝,不滿他的由於膽怯。
馬謝踉蹌一下,摔倒在地,當他抬起頭,發現自己匍匐在呂長老腳下。他眼珠子轉了轉,不知想了什麼,突然瘋狂抱住呂長老的大腿,“呂長老救命,呂長老救命,是....是他們,是他們逼我的,我不想做偽證,可是他們說,我要是不說,就要殺我全家啊!!!!可憐我那瞎眼的老孃,無人奉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