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過來,讓我看看你。”這聲音古怪嘶啞,讓人聽了毛骨悚然。彷彿地獄幽深之處,魔鬼發出的嘆息。
關離緊緊靠在門後,一步不肯挪動。屋子裡沒有燈,一片黑暗,她感覺自己跟瞎子也差不多。
那人見關離沒有動靜,又用他那詭異古怪的聲音,在黑暗中說道“小子,怎麼不動?”
關離緊張戒備,總覺得這聲調十分耳熟。她一面想,一面緊張道“我.....我腿軟,走不動了。”沒錯,她腿軟,一點也不想動。
聞言,黑暗中的人靜默下來,過一會兒,那人似乎動了,屋裡發出一陣鋼鐵的碰撞聲響。一下下的,關離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良久,那人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有趣,果然有趣。”
關離緊緊靠著門,無語道“你....你是人是鬼?為什麼躲在暗處?”既然出不去,關離便壯起膽子問話。也許這人心情好,不會要了自己的命。
那人又輕笑一聲“小東西,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樣跟我說話了。他們都怕我,你的膽子倒是不小。”
不,她膽子很小,比螞蟻的都小。“那個.......你要是沒事,就放我出去吧,我就是的閹奴,幫著主子給南夫人送點珠寶來。也沒招誰惹誰,您大人大量,就把我當個屁,給放了吧。”
關離從不知道,為了活命,她還能如此沒節操。果然,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那人隱身在黑暗中,再次沉默起來。關離在這安靜中,顯得分外焦躁。不說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在考慮,怎麼處置自己。還沒想明白,忽然,屋內的燈都亮起來了。關離條件性遮擋住自己的雙眼,半響才適應這忽然的亮光。
“這下看清楚了?”那人問道。
關離的確看清了屋子,這是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四面都是石牆。灰色的石牆,外面的光。距離關離十幾步距離的地方,一個一身白衣,滿頭灰發的老者端坐在石床上。床的兩頭長長的鎖鏈銬住了老者的手腳。
屋子除了石床,就是一張簡單的木桌,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可屋子裡,卻堆滿了很多書,還有.......
關離看著那滿牆壁的圖,忍不住道“怎麼這麼多航海圖,你是航海家嗎?”
那人聞言,身形一頓,眸子閃過精光。他慢悠悠回身,看向關離“小子,你認的這些圖?”
老者嘶啞古怪的聲音,關離終於想起來在哪裡聽過了。她心裡有了揣測,忍不住張口問道“你也是閹奴嗎?”如果是,那就能說得通,為什麼紗姑娘說,這件事男人做不到,女人做不得,唯有閹奴做的到。
只是,紗姑娘為什麼要自己來見這麼一個人?
“哈哈哈哈,小子,你真是.......”老者古怪笑道“真是非常有趣,來這裡的人,沒有一個敢直接說我是閹奴的,我該說你愚蠢不知事,還是該說你膽大包天?”
關離幹幹笑笑“你就當我傻吧,不然也不能讓人算計了,出現在這裡任人宰割。”
“傻?”那人滿是皺紋的雙眼盡是嘲諷“只怕送你到這的人,才是真傻。”他上前兩步,關離以為他要對自己做什麼,緊張想退開,可根本退無可退。好在,那人被鎖鏈困住,在距離關離三步開外,站住了。
“小姑娘,你是如何成了閹奴的?”
老者一張口,關離就瞪大了眼,她眨眨眼,想了想,平靜道“還能怎麼當的,人心叵測,各取所需唄。”
她想活命,就必須聽從紗姑娘的話。
“好一個各取所取!”老者哼哼一聲,繼續道“小姑娘,跟我做個交易如何?”
關離抿唇,不安道“你想要我做什麼?”
宴會正到濃盛處,迎風樓裡的男男女女,在一片鶯歌豔舞中,飲酒作樂,看著好不熱鬧。可梁融,卻無心欣賞這一切。
不對勁,一切都不對勁。
他預料的吵鬧沒有出現,預料的奪權也沒有出現。沒道理,這些人有什麼理由心甘情願俯首在一個海島島主身下。喜歡爭權奪利,是所有野心家的本能。不搶奪,做什麼海盜。
王錚一去,還沒回來。
梁融看著無數人前去給南爺敬酒,可當真是敬酒,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可梁融如何看,都覺得不對勁。
觀察好一陣,他終於發現問題所在。
這些敬酒的人,是按照順序去的。他們按照自己所在的位置,一個個進入南爺的包間敬酒。每一個人進去的時間,都差不多。怎麼回事?
怎麼將時間把空的這樣好?
這簡直不像是去敬酒,更像是......述職?!
梁融想到這兩個字,穆然瞪大了眼,對,就是述職。這些敬酒的人,就像是那些回京述職的官員一樣,排好長隊,在戶部門口,交代自己幾年的為官經歷。
這就說的過去了,梁融瞭然,他就說,一個小小的海島島主大壽,有什麼理由南海黑白兩道的人都來了。看來,做壽是假,做交易是真!
那這是什麼交易呢?梁融心裡很是好奇,他認為自己知道的實在太少,南海這地方,水很深,情形複雜。看來,他太輕視自己的對手了。
梁融拿起面前的酒一飲而盡,打算等王錚回來,問問他打探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