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可不管什麼皇孫貴胄,凡是上了島的,花錢,銷贓,找樂子都可以,就是別想仗著身份在這裡鬧事。
王錚自知失言,惶恐賠罪“公子恕罪,小的思慮不周。”
梁融拍拍他的肩膀,輕笑道“不要這麼緊張,放輕松點。我們是來找樂子的,不是來找麻煩的。”上了紅島,就不要擺出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
就該表現成一個財大氣粗,尋歡作樂的敗家子。由此,才不會讓人太戒備。
梁融大搖大擺,金光閃閃地上了島。周圍的人對於這樣的人,早就見怪不怪。凡是來紅島的,都是來找樂子。能揮金如土的,不是海盜,就是敗家子。
紅島,南家堡內。管家劉桑將冊子遞給一個身形高大,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那人自帶氣場,隨便一抬手,身上都散發出濃鬱的氣勢。他有一雙陰冷的眼,眼角處,是一刀猙獰的傷疤。據說,這是南爺早年收拾海盜時,留下的。
“南爺,這是各方送來的禮品單子,您過目。”劉桑十分恭謹,態度謹慎。
南爺接過冊子,放到一旁。並不著急看單子,反而問道“守衛安排好了嗎?”
“都按照您的吩咐處理好了,加強了一對人巡邏,今日各方來的客人不少,未免出亂子,小的提前一日,就在各處佈防了。”劉桑當管事多年,是南爺身邊最得力的助手。這島嶼之上,除了南爺,就是他最有權利。
南爺聞言,輕輕嗯了一聲。將擦好的劍,放入劍鞘,起身道“宅子裡的人手也不可鬆懈,莫要讓宵小鑽了空子,否則,不好跟主上交代。”
劉桑聞言,立刻說明白,不敢再多問。他在島上多年,雖然聽說過南爺後面還有主子,可到底沒有見到過。他跟島上其他人一樣,對這位神秘的主子十分好奇。可是南爺的態度十分明白,這件事不是他這樣的小角色能知道的。
南爺威嚴,話不多。見他態度良好,十分滿意。正要離開,忽然跑來一個小丫頭,緊張到了南爺身邊,小聲說了幾句什麼。南爺一聽,迅速走出去了。劉桑見他如此,斷定是內宅中有事。
這位南爺,與旁人不同。雖然身在銷金窟溫柔鄉裡,可竟然是個不近女色的。常年只守著後院的夫人,就算夫人無所出,也從不納妾。
剛才的丫頭,就是夫人身邊伺候的人。這位夫人眾人雖然沒見過,可是大家都知道,她身子不好,常年在宅子裡養病。除了貼身的婢女,沒有人見過。
南爺匆匆趕到後院,一腳剛踩進門,腳邊就砸來一隻杯子。碎裂的杯子,此處飛濺,讓身後的丫鬟大氣都不敢喘。
南爺一頓,對著屋內伺候的婆子丫鬟揮揮手,讓她們出去。下人們魚貫而出,出去時,自覺帶上了門。
南爺往裡走,掀開紗帳,看到一個在窗前軟榻上,半躺著,遙望窗外的女子。南爺看著地上的碎了一地的藥碗,神情複雜道“怎麼又不吃藥?”
那女子緩緩回頭,是個風韻猶存的夫人。面容雖然有些憔悴,可白皙精緻,是個難得的美人。看見南爺,目光空洞,淡淡道“反正好不了,不如早死早超生。”
南爺神情微痛,上前坐在她身旁,想要握住她的手,卻被女子掙脫掉。南爺僵在原地,半響才道“你這又是何苦,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還不明白?”
“我說過,我不需要。”女子言語冷漠,竟然帶著幾分鄙夷。俏麗的雙眼,全是嘲弄。
南爺一怔,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
女子見他如此,撇開頭,涼涼道“人找到了嗎?”
“還在找.......”
“還在找??”女子怒叫“南廣義,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你說過,一定幫我找到我的兒子,一定幫我報仇,我才從了你,可如今呢?十年過去了,你的勢力越來越大,可我的孩子沒找到,我的仇人還好好活著。這就是你對我的許諾?這就是你說的愛我?”
“你.....你聽我說,事情沒有那麼容易,你再等等,我.......”人前英勇偉岸的南爺,在這女子面前,偏偏卻伏低做小,姿態低的不能再低。若是外人見了,必然要驚訝的。
“我不想聽,南廣義,你莫要忘了,當初你是怎樣坐上這個位置的。沒有我,你還只是在海上飄蕩的一個無名小卒。我告訴你,我最多再等你一年,如果還做不到,你知道下場。”女子的話十分狠厲,滿是絕情的口吻。
南爺聞言,深吸一口氣,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南爺為她蓋上薄被,起身離開。女子在南爺走後,才回頭看他的背影,目光微微濕潤,抬手擦了擦眼眶。
天一亮,關離就開始頭疼。按照紗姑娘的話,到了晚上,會有人帶她去南家堡,讓她做好準備。
昨日關離還不太明白,為什麼這件事情只有閹奴去做?她冥思苦想了一日,又聯想黑青的話,她懷疑,這南家堡中,只怕藏著很大的秘密。紗姑娘雖然說,只要她將東西送到那裡面去,可她總覺得,這件事沒這麼簡單。
南家堡戒備森嚴,今日就算能讓人將禮品送進去,可絕不會那麼輕松進去。這種送東西的事情,一般來說,找個不起眼的丫鬟小廝都能幹,為什麼非要她去?紗姑娘背後的目的是什麼?
她想了很久,認為自己只是紗姑娘的幌子。這個女人必然還有別的目的,她可能,只是這女人手裡的一把刀,必要時刻,極有可能被她舍棄,丟擲去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