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朝熙和藹的問。
“我……”贏寰如鯁在喉。
“是在朝雲觀受了委屈嗎?”朝熙想了想道:“還是閉關遇到難題了?有什麼事你都可以和我說,你叫我一聲師叔,朝澈不管你,我能管你。”
“師叔你真的會管我?”贏寰聲音如蠅蚊,他垂著頭,朝熙看見他眼睛裡似有淚光,卻不知為什麼硬生生忍住了,沒有落下來。
朝熙自從認識贏寰以來,從來都是見他直來直去,有什麼說什麼,喜怒哀樂全張揚的表現在臉上,這孩子從沒有像今日一樣帶著隱忍和剋制。
當一個過於純真的人變的不再直白,身邊的人會很明顯感覺到這種變化。
出於心疼後輩的心裡,朝熙起身,慢慢的走了過去,安慰式的拍了拍贏寰的肩膀,柔聲道:“不管什麼事,你先說說看,也許根本不是大事呢?”
朝熙覺得贏寰的世界一直都很簡單,就是吃喝玩樂,讓他鬧心的事情在朝熙眼裡或許根本不算事。
贏寰深吸口氣,緊緊的拽著自己的衣服,他仰頭看著朝熙道:“師叔……我父帝他…..要……要沒了……”
贏寰的父帝自然是南禺鳳帝,可好端端的,什麼叫“要沒了”?
朝熙臉色驚疑不定,她嚴肅三分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我…..我不知道,”贏寰像是六神無主的孩子,他斷斷續續的解釋說:“我之前……之前看到弟子們整理庫房東西,說要送去給南禺,我問他們怎麼回事,他們沒說。”
“我……我就去找朝澈去問,他不肯告訴我,我就……”贏寰說到這裡,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我就去朝澈房裡偷偷翻了父帝寄來的書信,我看見……父帝說他中毒了,族裡沒人能治,說很快就要毒發身亡……”贏寰說到這裡,情緒終於繃不住,大聲的哭泣起來。
他哭著哭著,心裡覺得既害怕又難受,下意識的攬住朝熙的腰,埋在朝熙懷抱中繼續哭。
朝熙想推開贏寰,看著倒黴孩子哭得這麼傷心,沒捨得狠心動作。
她心裡百思不得其解,怎麼好端端的,鳳帝就傳信來說他中毒了呢?還有……贏寰還說他見到弟子整理庫房的東西送去南禺,這不是件小事,她怎麼沒聽朝澈跟她提起過。
朝熙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其中之間的關聯,低頭看了眼腦袋隨著哭泣一動一動的贏寰,心裡有些心疼。
書信多半是真的,鳳帝中毒的事情十有八九也是真的,贏寰這孩子乍一聽自己父帝造此不測,受不了也是正常。
她憐惜的摸了摸贏寰的頭髮,正在這時,在山頂練劍的南修回來了。
他剛進房間,就看見朝熙和贏寰摟抱在一起的場景,南修胸腔的空氣迅速臌脹,堵在中間不上不下,他忍著怒氣冷臉走過去,一把將贏寰從朝熙身上扯開。
贏寰這些時日一直在擔驚受怕中度過,好不容易逮著個能聽他說話又能讓他安心的朝熙,正想把心裡壓抑的所有抒發一下,沒想到還沒怎麼抒發,就被人打斷了。
“你幹什麼啊你……”贏寰抽泣的瞥了一眼南修。
南修可不是朝熙,生不出同情的心思,眼淚這東西就從來沒存在過他的字典中,南修冷笑道:“這是我師父,不是你師父,你想哭,回大蓮花峰哭去。”
平日這傢伙上趕著討好師父南修多少能忍著,單在他的地盤對他師父動手動腳?不好意思,誰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