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回響1
“請進。”屋內傳來赤棲桐的聲音,清亮中帶著幾分爽朗,和當初赤昭翎給人的感覺很像。
虞今朝看著身體的主人推開門,動作恭敬而利落,將影月狐族長夫婦迎了進去。
待她退出門外,輕輕合上門扉後,虞今朝才感覺到自己能掌控這具身體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陌生的手指節修長,掌心略帶薄繭,又藉著院中水井的倒影,她看清了這張陌生的臉——眉目清秀,額間有一道淡淡的火焰紋樣,顯然是畢方族的特徵。
“原來這巫陣之術能讓我以神魂依附在了這個時空的某個人身上...”虞今朝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瞭然,接著環顧四周,見現下無人,便輕手輕腳地湊回了房間外,側耳傾聽。
屋內,赤棲桐的聲音豪爽而有力,“阿闕聰慧溫雅,與玉石最是相配,你們只管放心,我定選一塊最好的玉給他雕刻。”
“那就多謝阿桐了。”花榕的聲音溫婉如水,帶著幾分親近的笑意,顯然與赤棲桐關系匪淺。
祁山的聲音沉穩而端正,待花榕說完,他又認認真真地道了一遍謝,語氣中透著幾分鄭重,“多謝赤族長費心。”
赤棲桐朗聲一笑,繼續道:“既然準備了玉佩,不如再添點彩頭,將生活之處散下的念頭以火網收集起來,再以祝融術注入器物中,這器物以美玉最為合適,佩戴者能以此收獲美夢。”
“這倒是有趣。”花榕的聲音中帶著幾分驚異,語氣輕快,顯然對這祝融術頗感興趣。
三人又順著祝融術的話題多聊了些許。
末了,赤棲桐忽然提高了聲音,“小枝,你進來。”
虞今朝推門而入,見赤棲桐坐在主位上,對她道:“你便隨他們去一趟影月狐族,收集一下阿闕平時散落的念頭回來,我要以祝融術注入器物用。”
虞今朝微微頷首,借機抬眼打量屋內三人,赤棲桐一身紅衣如火,眉目間英氣逼人,看著年歲應於赤昭翎差不多,舉手投足間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祁山則端坐如松,面容方正,神色肅然,如同一座沉穩的山嶽,而花榕則柔和秀美,眉眼間流轉著溫婉的光華,尤其那雙眼睛,明亮而深邃,彷彿能看透人心,看來祁天闕是更像母親多些。
虞今朝的目光在花榕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卻見她忽然抬眼,目光清澈坦率地直射而來,令她心中一凜,忙錯開視線,低下頭去,心裡暗想,“夫人果然如看上去的那般機敏。”
之後她便不再過多觀察,只安靜隨他們回了影月狐族,去到了祁天闕的住處。
還沒進院子,就嗅到了一股清新濃烈的花香,虞今朝留神望去,是院落裡種滿了大片的芸香花,微風拂過時,黃色的花瓣搖曳,彷彿在訴說著什麼無人傾聽的話。
“別靠太近,當心踩到它們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虞今朝抬頭,看見屋簷上躺著一個少年,書本墊在腦後,二郎腿隨意地架著,神情慵懶卻帶著幾分疏離。
他的目光淡淡掃過來時,特有的水藍色瞳孔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剔透,卻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冷意。
虞今朝望著少年祁天闕不由愣了片刻,才問道:“你在上面做什麼?”
祁天闕沒有回答,反而微微蹙眉,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你怎麼不跟著赤族長?跑我這裡又是作甚?”
虞今朝眨了眨眼,作出一副雛鳥的天真姿態,道:“這次是我自己來的,來做客的。”
“做客?”祁天闕嗤笑一聲,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做客自有我父親母親招待,跑來我這裡?可沒有給你的吃食。”
虞今朝不由癟了癟嘴,心中暗想,“原來他從小就是這副冷冰冰的模樣,難怪長大後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她抬頭看了看屋簷上的少年,忽然生出一絲促狹的心思,腳尖一點,輕盈地躍上了屋簷,坐在了他身旁。
祁天闕顯然沒料到她會如此大膽,猛地坐起身來遠離了幾分,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警惕道:“都說了我這裡沒有吃食,你又上來作甚?”
虞今朝仰頭迎著陽光,神情愜意地眯著眼睛道:“曬太陽。”
祁天闕被她這理所當然的態度噎了一下,唇角微微抽動,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悅,“太陽有什麼好曬的?”
“你不也在曬太陽嗎?”虞今朝側過頭,眼中帶著幾分狡黠。